(' 喊罢,战士目光凝固在脸上,没了气息。
目睹这一切,李源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好一阵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名战士,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
李源没有上前,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位战士……伤的太重了。
他都想不明白,这么重的伤,这名战士是怎么坚持到这的。
或许正如其所言,是为了召唤死去的战友们,继续冲锋吧……
随后李源不再多言,从解放包里拿出针盒来,主动上前寻找位置,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用针灸奇术,让那位谢医生改变了一些看法。
但也没人对他超强的能力表达敬仰,因为来不及,实际上,也不大需要。
这里最需要的,不是处理疑难杂症的高明医生,而是操作利落的急救医生。
一车又一车的伤员被抬了下来,医护们大都是连轴转了几十个小时,脑子估计都快转不动了。
只是机械的在清创,手术、缝合,再安排医疗车送往大后方。
这里可安置不了病患……
一直到夜色已深,前方的炮火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伤员车也不再往这边拉人了,李源才看到不少医护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在发呆,手大都在颤抖。
他从解放包里拿出一盒人参养荣丸,挨个送给都快麻木的医护们。
这个时候,护士们似乎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来了这么一位……好看的不像话的医生。
众人面面相觑。
战地医院领导谢长安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专门从港岛来的李源李医生,听说咱们这发生了战争,李医生捐赠一大批药物,还亲自过来参加救护。大家鼓掌!”
掌声从稀稀拉拉的,很快就变得热烈起来。
李源笑道:“大家先把手里的人参养荣丸吃了,能补气补血。气血足了,晚上才能睡的踏实,休息的好,明天才能继续奋斗。我只是做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家不用在意。”说着,语气沉重了些,道:“和那些牺牲在前线的年轻战士们比,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女医护站起来,问道:“李……李医生,你叫李源?”
李源点点头道:“对,李源。木子李,源泉的源。同志,你有事么?”
女医护道:“那,《赤脚医生手册》……”
李源笑了笑,道:“那是我写的。”
“哗!”
一片哗然,别说其他医护了,就是战地医护所的领导谢长安都瞪大了眼睛。
活他么见鬼了!
不,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活他么见神了!
李源微笑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等战争结束,我请大家吃饭时再好好聊,咱们也算是战友了。还请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不轻松。”
谢长安闻言醒悟过来,忙打发二十来个医护赶紧去吃饭休息。
没有宿舍的,两个人一顶帐篷。
他却没去,而是背着一把枪,准备出门。
李源好奇问道:“谢医生,您这是……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您怎么不休息?”
谢长安气愤道:“最近总有消息传来,说有敌特潜伏进来,准备偷袭我们战地医院,我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得担负起责任来。”
李源笑眯眯道:“巧了,我也正准备四处转转,看看周围的环境。”
谢长安愕然,要不是李源是前指亲自送来的,他这会儿都要拿枪指着,逼问特务从何而来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警惕道:“你现在可不能带枪。”
李源笑呵呵道:“您带着就好。再说,前面就是咱们的几十万大军列阵,我还真不相信,安南狗崽子们能钻过这样的铜墙铁壁闯进来。”
许是听他骂了安南狗崽子,谢长安才放下一些心来,道:“那走吧。给你找件雨披……不能大意啊,安南狗仔子们对我们这边熟悉的很,知道怎么打疼我们。唉,前些年真是不该什么都教,教出来白眼狼了。”
李源乐呵呵的听着,随着这位战地医院,巡视起周围山林来。
粤西的二月处于冬末春初,夜晚气温只有四五度。
医疗所内有锅炉不停的烧着,还有些温度,出来后,就是冰凉刺骨的寒风冷雨。
李源见四十多岁的谢长安冻的直打寒颤,便从解放包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道:“谢医生,吃一点去去寒吧。”
等谢长安有些哆嗦的接过手后,李源目光眺望前方黑漆漆的夜,嗅着空气中,似乎连雨水都冲刷不去的硝烟味。
过了一阵,谢长安似乎好了不少,他好奇的问李源道:“你怎么会来这里?”顿了顿又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又不像打鬼子那会儿,国都快没了,海外侨胞们回来支援抗日。现在打个安南狗崽子,不说手拿把攥,可也还没到这份儿上……”
李源笑了笑,道:“说来您可能不信,我在港岛开了家药铺,叫龙虎堂,结果被一群安南仔给烧了。当时我就发誓,必报此仇。也是巧了,没过仨月,正好听说家里这边开干了,我就赶紧过来搭一把手!牛老将军见我捐赠了那么多药,看我一片真心的份上,就允许让我来公报私仇。”
大冷夜的,这个理由把谢长安给整笑了,这都什么奇怪理由?
只能心道,有些人的想法就是古怪的很。
李源穿的很单薄,雨披下面就是白大褂,白大褂下面则是一件短袖。
不过他并不觉得冷,随着谢长安认认真真的将周围巡视了一遍后,问道:“等打下前面的要塞,咱们还是要随军继续往前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