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为她挂上了点滴,想来事情并没有特别糟糕。
夏琼依又缓缓睁眼,侧过脸来看向左边,并无旁人。
再看右边,就发现床侧一小男孩正手肘撑床,双手捧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和她的视线对上,小小只急急跳下椅子,迈开小短腿跑向窗边。
视线追着他的小身板,夏琼依注意到那抹立在落地窗边凝望斜阳的背影,如修竹一般笔直挺拔。
小小只攥紧那个身影的手指,朝她这边使劲拽。
男人迈开大步向她走来,居高临下地观察她,不言不语。
乍眼一看,她不由得怔住,视线又快速滑向小小只,再次抬眼望向男人确认看到的事实,也顾不得礼不礼貌了。
真是绝了,居然还能这么复制粘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大小版。
她视线的滑动,让陆泽瑞估摸到她的想法,未置可否,只是问:
“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的膝盖,感觉怎么样?”
沉稳磁性的嗓音震荡着鼓膜,让夏琼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张嘴说了声“谢谢”,却因喉咙嘶哑而未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她真希望另外两人能读懂唇语,但显然不现实,又想起打手语,却因正在输液的手而不得不放弃。
她攒足力气掀开被子,勉力地翻身下床想要离开这里,却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您还在打吊瓶!”稚气的童音急迫地制止她。
她不敢再摇动泛晕的脑袋了,改为摆手,表示她已经好多了,咬牙坚持起身下床。
板鞋的后跟胡乱折叠硌脚她也顾不上提,另一只不输液的手取下衣架上的输液器,忍着饿得发慌的感觉,撑着一口气欲朝外走。
“请等一下。”
男人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缓:
“喝点清粥再走吧。”
“几个小时里也没人打电话找你,估计你是独自一人。”
“我们点的粥多了,你将就吃点,回去就不必再等餐了。”
手机一次没响才正常吧。夏琼依稳住身形,不再迈步。
算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四顿粒米未进,暴晒了大半天甚至连口水都没喝过。
她的确极渴也极饿,着实难以抵挡“粥”这个字眼的魔力。
虽然清醒地知道对方不过陌生人而已,万一粥里添加了什么意外成分可怎么办,确实不该轻信。
但留意到男人与孩子的礼貌,这样有教养的人总该是有底线的吧,还不至于做什么坏事吧。
更何况,她连死都不怕,从她这里,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饥饿令她为自己寻找着自相矛盾的由头。
都说“君子不谋食”,看来君子也不是那么好修练的,她在内心深处自我鄙薄着。
见她不再坚持离去,男人快速进到浴室洗净双手,边用抽纸擦拭,边走到圆几旁。
投扔那团湿纸后,他半弯颀长的身躯,揭开紫砂罐的盖子放到一旁,将里面热气腾腾的粥盛到碗中,搁入瓷勺递给她。
这才发现她的手腾不出空来接碗。
“怪我,应该先请你坐下的。”
他又轻巧地搁下粥碗,没让碗底发出任何声音。
将临时输液架搬到圆几旁,他接过她执着的输液器,还用标准的“请”的手势示意她跟着他,顺手将输液器挂在了衣架上。喜欢终生项目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