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
像头牛样,根本劝不动。害怕他草药还没敷,伤口已感染。
富贵昂头问:“姐,你对象是大官吧?”
沈红衣笑着摇摇头道:“还真不是,跟你一样,一介平民,我还算是个小干部。”
富贵并不怀疑她的话。
在他还是半大小子、师父也比现在年轻的时候,时常逗他,说长白山里有仙女,让他将来讨个做媳妇儿。
在他看来如果真有仙女,不过如眼前的姐姐这样。
然而,正因为不怀疑。
富贵愈发想不通。
“为什么?”他又问。
“这个呀……”
沈红衣听懂了这句“为什么”,里面饱含了太多东西,遂笑笑道:“说来话长,来,过来这边。”
说罢,带着富贵,来到开了透风墙的厨房。
她刚好要用剪刀,没有的话,菜刀也行,得将手帕裁一下。
沈红衣一边忙活,一边开口道:
“富贵你觉得,这个世界平等吗?”
“以前觉得平等,现在……不觉得。”
“没错,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平等,也不可能做到平等,每个人的出身背景都不同,有些人含着金汤匙长大,有些人生在偏远的山旮旯,其实从出生起便已经有了悬殊。”
沈红衣不紧不慢道:“不过,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世间万物皆有两面性,不平等也未必完全是坏事。”
富贵诧异道:“还能有个好?”
沈红衣微微一笑道:“这种不平等的规则,也给人创造了一条向上攀登的阶梯。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未必就能有一番作为。
“山窝窝里出生的人,也未必就不能有一番作为。
“学长他,就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
听着她的声音,耳畔如春风吹拂,富贵扫向厨房外面,眼神在那些京城来的大户人家的子弟身上,停留一会儿后,又落到李建昆身上。
他想,红衣姐的话确实有道理。
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无疑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然而就他们这副德行,将来如果不改,能有一番作为吗?
他又想到,红衣姐的学长,居然是大山里走出来的人?
真是完全看不出啊。
他应该已有一番作为了吧,否则怎能让红衣姐这样的好姑娘倾心,又怎能让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低头呢?
“殷实家庭赋予人的,不见得全是好事。
“贫困家庭赋予人的,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关键还在于,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肯为之付出多大的努力。”
沈红衣顿了顿,道:“我和他相识快十年了,很早的时候,我们便互相心生爱慕,不过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或许还没有半年。
“他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奔波。
“前不久,还经历过一次生死危机。”
富贵接话道:“他是个很努力的人。”
沈红衣嗯一声道:“所以他收获到了现在你所看到的能量。”
富贵思忖着问:“他在外奔波都干什么呢?”
“很多。世人多半只知道他很有钱,但他做过的事,绝不仅仅是挣钱。否则你再有钱,那是你的,许多人也不指望能得到你的钱,人家大可以不理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富贵下意识点头。
沈红衣继续说道:“他一直在为祖国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也干出不少成绩,因此在政界有许多人维护他、支持他。
“他在商界是领袖一级的人物,在某些地区甚至能一呼百应,因此可以调动庞大的财富资源。
“富贵,你虽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但你总应该知道,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上最引人追逐的,或者说统治这个世界的,无外乎两种东西——权利和财富。
“人的社会能量,基本上与对这两种东西的拥有度,是成正比的。
“学长他在政商两届都很吃香,所以如你所见,他的社会能量还挺强大,一般人真不敢小觑他。”
富贵扫向仍在师父旁边费劲求原谅的一群家伙,愕然道:“他们只是一般人?”
“首都有比他们厉害得多的公子哥,见到学长也喊‘哥’。”
“你学长他真厉害。”富贵由衷道。
“可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沈红衣忽地对他眨眨眼。
想起她刚才谈及过,她学长刚经历过一次生死危机,富贵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再联想到她这段时间不停邀请他下山。
富贵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道:
“你想,让我保护他?”
沈红衣点点头道:“别怪我有些私心,我……很担心他。
“另外……我直说吧,对你,我也觉得有些可惜,包括你师父,像你们这样的人,至少在我看来,不应该被埋没在深山。
“所以如你所见,我很想把你们凑到一块儿。
“这样一来,他有你的保护,肯定会安全许多。
“你和他在一起,能很快认清这个世界,增长见闻、获得物质,以及社会地位和能量。”
富贵仔细琢磨着这些话。
良久后。
他指着外面问:“有一天,他们也会怕我吗?”
“不用有一天,你现在和学长站在一起,他们下一秒都不敢招惹你。”
沈红衣道:“不过富贵,其实他们一直都是怕你的。
“让人害怕,并不是重点。
“野狗害怕狮子吗?但只要伙伴足够,它们也会群起而攻之。
“你更应该想的是,如何让自己有一番作为,到那时,你自然会获得别人的尊重,对于那些想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则会十分忌惮。”
沈红衣顿了顿道:
“学长那里,会有一个很好的平台。
“他身边的人,都和他兄弟相称。”
听着这些话,富贵怔怔望着几乎快急哭的德哥等人,以及师父,许久没有言语。
没人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