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死人呀!”
刘薇目视着丈夫被自己咬出血的手臂,又心疼起来,轻轻揉搓着,泣不成声,“那这样好不好,老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用你托关系,咱们去找李建昆,上次他听说你后,表情明显不同,你去见见他,卖张脸总成吧。算我求你行吗!”
“我没说我不去。”
嗯?
刘薇着实怔了怔,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无论如何,她的心情峰回路转,猛抹两把眼泪,“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生怕丈夫反悔似的。
——
华电工厂。
半下午,天空白茫茫一片,太阳洒落在地面上,昂头却望不见太阳。
不算一个好天气。
对于徐方国的到访,李建昆确实有些措手不及。按他想来,对方即使过来特区,也不大可能来找他。
可是,徐方国还真来了。
行政楼楼底下,李建昆闻讯下楼迎接,并非对方是个大官,只因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实事,造福了不少地方,也包括李建昆的故乡望海县。
“徐省……”
“叫我老徐吧。”徐方国摆手打断。李建昆不留痕迹打量他时,他同样在上下审视着这个年轻人,并不遮遮掩掩。
“那…恭敬不如从命,老徐同志,请楼上坐吧。”李建昆做出邀请手势。
刘薇刚想踱步,被徐方国拦下,“你在下面等会。”
“我……行吧。”
丈夫能这么爽快地答应走这一遭,属实出乎刘薇的意料,所以也变得好说话了些。再一个,她思虑着丈夫有些求人的话,怕是不想让她听见。也罢,男人都这德行。
何况她的男人确实位高权重。
李建昆领着徐方国来到办公室,倒来一杯雨前龙井放在他身前。徐方国嗅嗅茶香后,赞道:“好茶。”
李建昆陪着笑笑,没有说话。
“不用紧张,我这次过来只有一个目的:看看被徐庆有视作追赶目标,却屡战屡败的年轻人,长什么样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您老谬赞。”李建昆边说时,暗松口气。
“他斗不过你是正常的,即使身为我儿子,他在面对我时,也无法做到像你这样不卑不亢。”徐方国感慨一句后,端起搪瓷缸,闭着眼睛深嗅一口,“这好茶倒是不能浪费了。”
说罢,边吹着尚未沉下去的翠绿茶叶,大口大口咕噜起来,好似根本感受不到温度。
一杯茶眨眼见底。
徐方国放下搪瓷缸,站起身来,视线投向窗外,瞧过几眼后,由衷道:“井井有条,很不错的厂子。”
说着,抬起冰凉的右手,在李建昆肩头拍了拍,“帮我一个忙,加油干。”
李建昆先是一怔,继而恍然。
徐方国应该看出来,自己已经成为徐庆有的心魔,即使遭这一次监,也不可能有所好转。那么怎样才能让徐庆有放下仇恨呢?
自己更大踏步地发展,彻底在二人之间拉开一条鸿沟。
野狗是没有勇气与老虎相搏的。
李建昆用力点头,“一定。”
徐方国主动拉起他的手握了握,含笑道:“这样很好,我也没什么牵挂了,那么有机会在家乡再会吧。”
李建昆听出点弦外之音,诧异问:“您要走?”
要知道徐庆有还没有宣判,即使徐方国不打算动用自己的权柄,作为父亲,难道要错过这种事?
“没时间呀。”徐方国脸上浮现一抹愁绪,“上月那场台风,造成不小的灾难,临近年关,许多人连个家都没呢。”
他顿了顿,无力叹息一声,“我是个失败的父亲,如果连本职工作再做不好,活这一世,有何意义?”
李建昆一腔话到嘴边,又统统咽回去,最终只化为四个字,“我送送您。”
“别!”
徐方国赶忙拦下,用眼神向楼下示意,“婆娘待会要找我麻烦的,你不露面还好,你在的话,我这人脸皮薄,怕是扯不出谎。”
李建昆莞尔一笑,不再强求,目送他离开办公室。视线中,头发斑白的男人背脊佝偻,有股难以言喻的伤感弥散而出,但他的步伐异常沉稳而坚定,不带丝毫迟疑。
李建昆站在原地,鞠躬行了一礼。
今晚无更,卡文。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