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义老汉点点头，长叹口气道：“既然打定主意豁出去，随他们去吧，总比待在家里望着荒山黄土发呆好。”
“大伯，现在大队好多人家，准备把孩子送去国外打工，这事你知道吧。”
新年如期而至。
为什么要背井离乡？
“也不用这么急。”李建昆打断道，明天三天年都没过。
他顿了顿，道：“我有个想法，弄个大队发展基金。”
“别人没有，你来得放。”
国外挣外汇，薪水更高。他们在本地没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给他们创造致富的机会呢？——
初二这天，李建昆起早去拜年，大伯家。
他无法不心悸，感觉心里堵得慌。
“桃你念完明年真不念了？”
三代同堂的欢乐氛围中，不经意间，李建昆总会流露出沉思之色。
听到动静，贵义老汉捧着饭碗出屋，过年伙食当然有所改善，早饭吃的是汤年糕，里头搁两块咸带鱼、几只虾干，晨风一吹，老远能闻到鲜香。
啪啪啪啪啪！
不多会，李建昆被招待在堂屋坐下，大妈端来一杯放红枣的水，还摸着他额头碎碎念几句，大抵是保平安之类的经文，庙里学来的，她信佛。
清溪甸又有多少人家，多少孩子，现在生出这样的想法？
好事还怕赶早吗？
他考虑了很多，从最初的如何避免孩子们辍学；深入到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
李建昆解释道：“简单点来说，我家先拿出一笔钱来，作为发展基因的第一笔款项，去帮助其他社员致富，后者富起来后，也有义务带动其他人，形成一种良好的互帮互助的氛围……”
即使除去砖瓦厂外，再办一家、两家……社队工厂，让人人都有活干，乡亲们就愿意留下来做事，摒弃国外的高薪诱惑吗？
“这样啊……”
“嗯，我堂哥准备跟坚强哥去国外打工，等他在那边混熟，来年我也过去。”
“你算了吧你，你两个哥哥加一个姐姐，都不知道多有本事，随随便便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贵义老汉侧耳倾听，越听眼神越亮，连饭都忘记吃。
即使明知偷渡或将带来性命之忧，明知成为黑工后，从此会暗无天日……
“汪汪！”
“没用的。就算考上重点高中，也考不上大学，你看咱们县每年才出几个大学生，哪轮得到我啊。再说我家情况你知道，供不起我念高中的。”
“好主意啊！”
要说狗这东西，真有灵性，李建昆常年不着家，它嗅嗅味也能认出，吠两声后，很快安静下来。
“可是你成绩这么好，将来一准考上重点高中，我要有你一半这么好，哼！我俩哥也不至于骂我木鱼脑瓜。”
那没办法，还真得等几天。
贵义老汉咂摸道：“初六你看行吧，再迟年过完，有些做工的要忙活，人没这么齐。”
“好，初六。”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