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赫是一个对艺术比较有追求的人,所以舞蹈她当然是会的,但她可不是想要和多罗跳舞才靠过来的,捉弄多罗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至少,捉弄其他人不会让莫赫这么快乐。
谁叫多罗是杀死了自己之人呢?
生命通常只会重视那些足以威胁到自己的人。莫赫也不例外,对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多罗,莫赫的态度明显是不一样的。
她会为了多罗而做出某种程度的妥协,就像是此刻的跳舞一样。
“既然多罗先生这么任性的话,那我也只能做一下懂事的人了~”
“我想要和你交流也很久了,莫赫。如果如你所言的那样,舞蹈能够传递生命最初的感情的话……”
莫赫眨了眨眼睛,她迎合着多罗的动作:“我说的舞蹈,是原始的舞蹈,最初的舞蹈,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经过人类的改良和设计,出现了专门的舞者,从那个时候,舞蹈就已经不纯粹了,不再是展露原初感情的事物。这当中有概念的区别。”
“我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你可以教我吗?”
“说得也对。”
莫赫的态度看起来比想象中好很多,完全没有被多罗强迫跳舞的意思:“像是此时此刻,你触碰我的腰……倘若是拥有原始的冲动,不是应该做出更加暧昧的举动吗?类似于情欲。”
她对这种话题毫不避讳:“我这样的身材姑且不论,倘若是成熟的女性,会让人怦然心动吧?舞者们要求把握距离的分寸,可实际上,身体的欲望体现在动作当中,人类化身为野兽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富有艺术的时候……从这方面来讲,我和野兽派的观念很类似。”
她曾经在夏蒂的木雕上阐述过野兽派和理性派的区别。此刻她又讲到了这方面的事情:“智慧生命总是想要把自己和充满野性的方面区分开,认为自己和野兽不同——在我看来,其实不会有太大的区别,野兽们也只是缺乏一个机会,缺乏一个先知,缺乏一个引导者。缺乏从兽成为文明的最关键的契机。”
她明明不是什么性感丰饶的类型,此刻的舞姿却给人一种极致的柔软感。就像是这幅小小的身体并不需要骨架来支撑一样。
说起来,魔王的骨架象征的是什么来着?
“对于生命体来讲,兽性的地方不需要排斥,那是生命本能的体现,不是不堪回首的过去,而是来时的路。”莫赫此刻,搂着多罗的肩膀,两腿盘在多罗的腰间,看起来极为暧昧——就舞步和姿态而言,这有些过于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她以这种姿势凑在多罗的耳畔,在他的耳边轻语:“所以,多罗先生,无需压抑自己,人的成熟不体现在对自己的克制,而是知晓自己的本性,坚定的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拥有面对困难和阻碍的勇气。”
“你如今,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还在寻找。”
“寻找啊……暧昧的答案,狡猾的男人。”
这不是莫赫想要的答案,但是这样子也好,寻找……就意味着还有别的可能性,而不是走在重新回到勇者的位置上。
所以这就是狡猾。
这种说法完全就是在待价而沽,等着人类,等着其他势力,等着她魔王莫赫开价——谁能够帮他找到他的道路,他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真是人类贪婪的最大写照,勇者大人在过去的光阴中也的确是有了不小的改变……一点都不实诚了。
这么说起来,莫赫还是挺怀念那个当初抵达了自己的宫殿,手持烈日与光明之剑的男人,那时候他可是无比纯粹和单纯。
“总觉得……”
几个女孩子凑在了一起,萝丝盯着跳舞的两个人。
她不由得说:“总觉得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的时候,其他人很难涉足其中……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受,好像这个世界上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一样。”
丽思朵微看着跳舞的两个人影,她知晓萝丝的说法并非是随随便便的判断,而是那两人的确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她很清楚的。
多罗,勇者阿·戈多拉对于魔王莫赫,亦或者说魔王魔多赫而言是特殊的存在。最终的那场战斗,她也看见了。
此时此刻,两人的舞蹈,和最终的那一场战斗,大概没有什么区别。
他人难以插手的战斗,无论是如何的信仰,如何的爱,如何的相信,如何的依赖,都无法涉足的领域,唯有魔王和勇者存在的战斗。
当烈日与光明之剑刺入魔王的躯体,将魔王战胜的时候,或许所有人都沉浸在战胜魔王的喜悦当中。
大概,除了自己和戈多拉本人之外,谁也没有注意到彼时魔王脸上的笑容。
她知道,那个时候的魔王,怀抱着和戈多拉相同的情感。
他们是如此的愉快,如此的满足。
“戈多拉,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这是魔王在死亡到来之际,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一句话。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