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板荡膻腥忠贞显,江山代代颂英贤。
凛凛孤忠志独坚,君臣一意欲撑天。
尧山战地人犹识,磷火常同日色鲜!
润草陂前草树香,军山诸将墓堂堂。
长碑读罢呼雄鬼,生死何顾复河疆!”
李定国只觉胸中激荡,面南而跪,泣涕出声,几近不能自已。
而身后诸将,都不知道是啥情况,颇为惊讶,也不知该如何动作
唯有站在一旁的张名振、刘文秀看见详情
若是说,之前张名振只是对李定国有所佩服而已,此时,则真的是有些羡慕了。
为将,为臣,能遇知己之明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手足之情,千古以来,又有几人呢?
昔年昭烈之于关张,孙策之于周郎,恐怕也就如此吧?
刘文秀则是在为自己二哥庆幸之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自己也和李定国的情况类似,若是李定国有所不测,他和艾能奇、白文秀等人,难道又会比当年岳飞麾下的牛皋、王贵等人下场好?
正如朱由榔拟这份旨意时,对王夫之感叹的那样
“其实对于朕而言,而农你也好,宁宇也罢,还有瞿卿他们,都并非只是臣子而已。”
“对于朕而言,瞿卿还有吕卿、陈卿他们,更像师长,而你和宁宇、明俨(郑成功字),则更似战友同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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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布政使司,开封府北面,越过黄河,大河滚滚的北侧,仪封县内的黄河大坝之侧,自徐州方面仓皇逃过来的图海一行正驻营于此。
时间转入夏季,降雨开始充沛起来,黄河的浪涛声依稀可闻。
大帐之内,颇有些疲惫的图海看着眼前文书,却是有些皱眉疑虑。
“果真要如此么……”
图海并非庸人,早在退入河南之时,他就已经想过掘黄河来阻拦明军了,但此前还只是个想法,而且也寄期望于北直方面能有所作为,但最终,北京的命令还是先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求图海和豪格掘开义封县的黄河大堤,放水冲击下游。
图海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黄河作为一条悬于地上的天水,一但决口,自此地从归德府、徐州的数百里间,都会变成洪涝泽国,其间十数县百姓,连带着正在徐州的明军后勤中枢,都会毁之一旦。
除此之外,主力正汇集于黄河南岸,开封方向,准备渡河北上的中路军李过等人,也将受到重大打击。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相当缺德的事情。
图海自幼接受过完整的儒家教育,对于这种行为还是颇为反感的。
可归根到底,他也是一个满人啊,而且还是建州勋贵之后,他必须要为祖宗基业负责!
所以图海并没有迟疑多久,就立即准备行动。
豪格那边也受到了命令,但决堤也是个技术活,不只是挖开这么简单,否则容易伤及自己,最好要有熟悉河道的人在。
图海当初在山东总督任上,主持过修缮河道和防洪,比豪格更加合适。
于是豪格便借了三个牛录的兵马给图海,让他来负责决堤之事。
图海从军中搜罗出仅有的几百斤火药,并让两千绿营残兵和三个牛录的正蓝旗八旗兵一起,前往河堤。
可就在出发当夜,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夜,图海才刚刚休息下,就只闻营中突发喧嚷,将其人吵醒之后,又忽见火起。
此时,清军营中除了正红、正蓝旗的几千残兵之外,还有数千绿营,这些人都是从前线溃退下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明军十几万得胜之师就在南面隔河相望,本就精神极度紧张,突然受此惊惶,瞬间几欲炸营,四处喧嚷。
被吵醒的图海心情沉重,面色一白,他如何不知,这必定是营中有人作乱,翻身就欲披甲,出去组织手下平叛弹压。
但还没等他披挂完毕,帐外就已经传来一阵阵越来越近的喊杀声。
片刻之后,图海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带着十余兵卒手持锋刃,闯入帐中之人。
良久后才开口问道
“孟九,怎么会是你呢?”
眼前,领着乱兵而来的,居然是他手下最信任的属官之一,在山东受他一手从庶吉士提拔到山东巡抚、河道巡抚的朱之锡。
朱之锡此时也不到三十,非常恭敬地向图海一礼
“抚台,下官蒙抚台简拔之恩不假,可抚台可知,下官虽祖籍浙江,但却久居北地,幼时跟随父祖行商各地,见贯大河水患洪涝,以至民生困苦。”
“自幼时起,便立志有朝一日,能为两岸士民,疏此患难,故而当初在山东时,听闻抚台意欲修缮河道,便弃职相从。”
“于下官而言,明也好,清也罢,并无意义,可唯独这两河之侧,饱经数十年辛酸的士民,不能再遭难了。”
第89章 围城(上)
朱之锡只是躬身一礼,并不再言语
对于他而言,图海的确是有简拔知遇之恩。
朱之锡并非原先明朝遗留官员或是士子,恰恰相反,其人出身商贾之家,在大明制度里,一开始就算绝了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