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要面对的。她眼睫轻颤,很快下楼拦住一辆出租车,最起码让她知道妈妈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带着些许闷热之意的微风吹过,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破败的街道。“这附近的地早在几年前就说有富豪买下来要发展成商业街,一直拖到现在。”出租车师傅很善谈,可能是见她的表情不对还耐心解释:“住在这里的人老早就拿着丰厚的钱款走了,一般没什么人在。”谢稚鱼恍然点头,看着出租车顺着阳光的方向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她站在楼下犹豫了几秒,抬脚走上了布满灰尘的楼梯,自家的门上还留着她小时候的乱涂乱画,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手机的铃声响起,耳边再一次传来许丽的声音:“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到底在哪?怎么不接电话?”她开口威胁,“就算有人保你,但不配合公司的安排,到时候赔偿金……”吱呀一声,面前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一道影子正正好扑了出来,紧紧地搂住了她。乌黑的发擦过她的鼻尖,清浅的花香以及酒气将其完全包裹,下巴磕在她的肩膀,滚烫的手臂越缠越紧。南初的整个人都泛着热意,双目迷蒙,就连口中吐出的热气也如此滚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鱼鱼,你一直都没来梦里见我。”她在梦中之人的脖颈处轻轻嗅闻,用一种暧昧的姿态啃咬住女孩精致小巧的耳垂,然后继续往下。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楼道中响起,伴随着窗外的蝉鸣。“……”她用力推开了南初。“咳咳咳咳——”灰尘四溅,南初的眼周晕染着深深浅浅的薄红,泛着水光的干裂嘴唇微微开启,然后吞咽了下去。稍显凌乱的黑发挡住了半边脸颊,但露出来眼眸却美得惊心。她闭上眼睛,的咳嗽声依旧没有停止,就像是想要将跳动的心脏也咳出来一般。谢稚鱼捂住了自己的脖颈,从胸膛中翻滚而出的闷痛让她口不择言:“对着早已死去的人痴心一片,这会让你好受一点吗?”“真这么爱,你怎么不去死?!”南初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红,只是愈发执着地想要重新牵住她的手指。楼道内只有在阳光中闪烁的灰尘碎屑在空气中飘荡,谢稚鱼突然觉得和一个生病的醉鬼没什么好计较的。“算了。”她垂下眼眸,找到南初的手机拨打了上面写着经纪人的电话。等陆悦带着人匆匆赶过来时已经快下午了,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带人在南初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到处寻找,唯一遗漏了这个最开始的地方。她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南初松了口气,又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身影,只好先让人小心地将已经昏迷不醒,脸上带着憔悴病容的女人带回去。谢稚鱼站在楼上,看着在逐渐沉滞的暮色中远去的车辆。谁能想到当年母亲所说的话一语成谶,南初确实不是良配。她低下头,终于有时间查询有关于这个小区的消息。而将这片区域买下的,是南家。第5章“南初,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女孩穿着蓝白校服,半长不短的发被随意扎起,她鼓了鼓脸颊:“就知道你这人根本说不出道歉的话,我要先回家了。”她转身跑向黑夜中飘忽的灯火。“……”怎么能算了?凭什么算了?!凭什么将她的人生弄得一团糟之后,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南初唇角撕裂,拔掉针管起身,胸腔的闷痛却没有丝毫缓解,她看向在一旁打瞌睡的助理,声音沙哑:“是谁送我过来的?”这里是南家私人控股的医院,也算是她的另一个居住地点。小助理立马清醒,赶紧从抽屉里拿出棉签摁住了女人顺着手背蜿蜒而下的血痕:“南小姐,是陆悦姐。”“她刚才去——”陆悦推开门走了进来,在看见南初苍白的脸色后赶紧走上前来:“还好这次没出什么大事,祖宗,”她露出求饶的表情,“下次手机关机前也稍微通知我一句可以吗?”“要是被南家那群人知道,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南初微翘的睫毛带着一股潮湿的冷:“你定位到了我的手机。”“不不不。”陆悦连忙摆手解释:“是你给我打了电话,然后发送了定位短信。”南初垂眸沉思,背对着夕阳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稀薄的光影透过发稍落在她沉沉的眼中。“是吗?”她轻抚自己的唇角,依稀觉得上面还残存着温存的暖意,“去查查看。”这么些年,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真爱’。她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冰冷:“然后,送她离开这座城市。”谢稚鱼正站在候场室外,走廊的冷气开得很足,她都能够看到隔壁穿着短裙的女孩被冷得瑟瑟发抖还要不停默念台词的样子。这座城市温差变化很大,可能刚刚还是艳阳高照,就会突然下一场骤雨。“二十三号,下一个准备。”谢稚鱼站了起来,走进房间。坐在最中央的女人直入主题:“你来表演一下第十三幕。”【京城寒冷的风将草叶揉碎,她捡起地上的糖葫芦,伴随着刺破口腔的糖霜,囫囵吞枣吃下,“这世间最美好之物,唯糖而已。”带着儿时的回忆从狭小的井口一跃而下。】原本的谢稚鱼是学过表演的,所以她依样画葫芦也能勉强将这一幕演出来。“各位老师,我的表演完毕。”谢稚鱼鞠了一躬。坐在主位的女人翻了翻剧本开口:“等通知。”谢稚鱼点点头,走了出去。等人走后,房间内严肃的气氛马上松快起来。“我们嘴毒的魏导改性子了,居然没骂人?”有人调侃。魏导瞥了她一眼:“我只是觉得她的演技虽然青涩,却有一种未经打磨的灵气。”“看来魏导又要操心了哈哈,我给她通过?”魏导嘴硬:“本来也是要通过的,那可是陆悦推荐过来的人,她背后站着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别说了,继续。”谢稚鱼站在门廊前,看着突然沉闷下来的天气。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的面前,穿着职业装,短发一丝不苟的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你好,谢小姐。你可以称呼我为陆悦。”“我们小姐想要见你一面。”谢稚鱼沉默片刻,询问道:“是南初么?”“谢小姐,你上车就知道了。”陆悦那隐隐看不起的眼神让谢稚鱼有些不舒服。之前南初的那些朋友看不起她,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起码南初喜欢。南初从未拒绝她的亲吻做。爱,即使床下冷若冰霜,但她的酮。体永远滚烫,所以她能够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看那些蛛丝马迹。可现在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却还是有人觉得她配不上。“陆悦小姐。”谢稚鱼抬起头,眼尾上挑,“我从来不上陌生人的车。”咔哒。后座的车门被人打开。雪白的脚踝被黑色的细带紧紧包裹,然后踩在地上,如云的黑发在纤细的腰肢轻轻晃动,涂着素色指甲油的手将垂落额间的发挽起,女人走上前来,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黑瞳注视着这个女孩。“谢、稚、鱼。”她苍白的唇轻启,就连喊出这个名字时也带着喑哑潮湿的味道,“我很恶心这个名字,特别是在你的身上。”“上车。”她开口命令。谢稚鱼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蜷缩了一下,为南初的这句话。她当然知道南初是什么人,冷心冷肺,利益为先。她利用舆论让南家不得不捏着鼻子将她接回,也一步步蚕食掉他人的生存空间。所以那天在收到南初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片后才会这么急匆匆地跑过去,实际上也是想要一个尘埃落定的结果。谢稚鱼直视她的眼,想尽可能平淡地开口,但不稳的声线还是暴露了自己内心的不平静:“你凭什么说我的名字恶心。”“怎么,是因为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因为你的缘故死了?”她看见过南初咬着嘴唇难以自制,双目迷蒙浸透烟雨。在大家的怀疑之下承认她的身份,嘴角微抿毫不在意。还有此刻在眼前的,乌黑的发在风中弥漫,嘴唇红艳,口中却吐出诛心之话的女人。她在南初愈发明艳不可逼视的眉眼间畅快地笑,抬手将其肩头滑落的黑发缠绕在自己的食指:“或许你想听我这么说。”谢稚鱼垂下眼眸,密密匝匝的睫毛挡住眼底的神色,无端温柔起来:“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是这样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