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问题确实要命。
温听序吸了吸鼻子,佯装淡定:“我说了,那么久的事情,我早就忘了,你也……早忘早解脱。”
“你不是真心喜欢他的是吗?”莫琛心口蓦地一颤,神色染上些许悲苦,“我听说了,你是被迫联姻嫁过去的,是你家里逼你的,和你本人的意愿没有关系对吧?”
“我……“她要怎么说,她一个连原身记忆都没有的人,好歹有点记忆还能分析一下关系状况,现在这不清不楚的,撇都撇不干净。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之前听说你自杀的时候我就想赶回来了,很抱歉,因为一点事……不过后来听说你没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他无比深情地看着她,“我就盼着这一天和你重逢,可你甚至不认识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温听序很想拿出平日里一贯强硬的态度来拒绝,但她现在不只是自己,她还代替着另外一个人活着。
她没有那个人的记忆,不知道这段感情曾经如何经历,不知道那个人再见到旧情人会以什么态度面对。
万一两人从始至终真心相爱,双向奔赴呢?
温听序当然不可能昧着真心和他走到一起,但一直深知自己并不只是自己,这种问题的抉择又会变得艰难,她总会不由自主去想到,这是原身的旧情人,她有什么立场去替原身做选择?
但她也不可能顺着莫琛来。
这是又变成了相互矛盾。
除了沉默,她没有任何话或者动作。
“难道说……你喜欢上他了?傅延承?”问到这里,他的眼眸染上了猩红,仿佛只要温听序说出一个不遂他愿的字就要当场发怒。
他语气里的逼问,温听序听得出来,这更让她不知所措。
“诶?你俩躲角落干什么呢?也不来跟我们喝酒。”那边不知道谁注意到这边的两人,一声叫唤两人间的气氛才算缓和。
温听序本来是不打算喝酒的,回头还要赶飞机,但是眼下,喝酒比跟莫琛待在一起好太多。
闻言就走了过去,连带着莫琛递给她的橙汁也放在一边桌上没管了。
“来来来,必须敬咱们温小姐一个。”敬酒的是节目组的导演,喝的有些上头,说话也含糊,“这两期节目没有温小姐可不行。”
说着连酒杯都递到了她面前,温听序不好推辞,贴在唇边小抿一口意思意思。
但导演喝多了,较真起来都不管会不会惹温听序生气,指着她手里几乎原模原样没动过的红酒,“欸?温小姐这就不太给面子了吧,怎么能这么敷衍呢?”
温听序很难为情,她酒量不好,万一喝上头了,今儿回不去不说,回头哄小孩儿还费劲。
看出她的窘迫,莫琛一个健步走上来就要去夺她手里的酒杯:“我来吧。”
“不用了。”温听序在他刚伸手过来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仰头把酒干了个干净。
果然,比起不能回家,要哄小孩儿,她还是不愿意跟莫琛扯上关系,旧不旧情人不说,被他认出是冒牌货好像更致命点。
“好!温小姐爽快人!”
酒是喝了,但有第一杯,就不可能只有第一杯,酒桌上的套路一贯如此。
温听序数不清后来被迫灌下去几杯,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一直有人在劝她。
第一眼没看清,第二眼视线聚焦起来,看见是莫琛又腾地一下离得远远的。
后来还是实在受不住,借口要去上厕所才短暂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头昏眼花。
走出包厢也一直是扶着墙走,有认不出路的趋势。
路过服务员给她指了指才走对方向,一路扶着墙跌跌撞撞,迷迷糊糊走到了卫生间。
上头有两个牌子,大概是标示男厕女厕的。
但温听序……完全看不清。
猛晃了几下脑袋,凭着一丝自以为的清醒选了一边走进去。
什么也不管就扶在洗手池边干呕起来。
她从早到晚没吃一点儿东西,吐出来的都是苦水,一直被灌酒,脾肺疼的不轻。
呕了半天,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甩了几脸子水,试图洗清醒点。
然而下一秒,混在潺潺水声中,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你是对男厕有什么执念吗?”
这句话比冷水浇头还更让人清醒。
温听序吓得魂都飞了,大叫一声猛地瞪向他,熟悉的西装,熟悉的发型,熟悉的脸,可不就是傅延承吗?!
“怎么又是你?!”她下意识说了个又,直接梦回之前勇闯男厕所那天,万万没想到还有梅开二度的时候。
更没想到的是,每回……每回都是被傅延承给撞个正着?!
这是什么糟糠事都让她摊上了!
“我想并不是我要遇到你的。”傅延承无所谓地把脑袋往门口一歪,“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我……”无话可说。
眼下这地方总归是不能多待一秒的,温听序逃也般转身冲出了厕所,靠在外头的墙边喘气。
有刚好路过的还朝她投来几次异样的眼光,后面的傅延承也紧跟着出来了,路过她身旁不作任何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