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晋王”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恍若未闻。心腹忙冲外喊了一句:“晋王有令,众将士休息好了,才有胜算的可能。
郭副将回去歇着吧!”
郭奇在外面一愣。
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样的。
这哪里是打仗啊,分明是游山玩水!
郭奇思来想去,还是唤来传令使。
“给汪正德递口信,问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汪正德靠在太师椅上,发妻季云云替他揉着太阳穴。
“大人,不好了,西戎打进来了!”
外面一位身穿盔甲的人跌跌撞撞奔进院子。
汪正德不动,似乎早有预料。
士兵高声问:“汪大人,现在怎么办?”
汪正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现在情况如何?”
士兵喘着气:“不太好,初步估计,对面起码有七万人。
守城的将士死伤大半,剩下的,剩下的……”
他一下子卡壳了。
城门口还剩下多少?
整个江州城,还剩下多少?
汪正德替他答了:“不到三万。”
士兵嗫嚅半晌,想问,但不敢问。
汪正德撇去茶盏上的浮沫:“你回去,跟守城的人说,开城门吧。”
“什么?”
士兵一怔,“江州地势险要,不守,后面怎么办?”
怕是西戎士兵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了!
“开城门,降了吧!”
汪正德靠在椅背上,一字一句道。
似乎怕士兵没听清,他抿了一口茶,又道:“七万大军,只怕是先锋。
不到三万,死守,也守不住。”
疫病未除,百姓手无寸铁,若降,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士兵愣了两秒,心里浮上阵阵悲哀。
城破,国破,大秦,要亡了!
汪正德脸上一片哀恸之色。
“郡守做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很没用?”
他早已屏退左右,季云云柔声劝慰着。
“江家窃国,周霆琛无兵无马无粮,如何能胜?
西戎新君郑关月,是个能人,在他手上,大秦总比现在好!”
汪正德淡笑两声:“可笑我叔叔为了大秦,死在江家人手上,
我这个被他早早摘出来的人,却在这里做了卖国贼!”
……
“不能降!”
那传令兵走到半路,被一人拦下,正是林危无疑。
传令兵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辆马车停着,瞧着是去郡守府邸的方向。
“郡守说了,守不住,还是早早降了,大家还能留着一条命!”
林危急了:“援军未到,如何能降?”
传令兵语气笃定:“不会来了!”
“如何不会?”
“领兵的是晋王,可郡守说了,晋王已死,那现在领兵的是谁?”
传令兵往前一步,似是要绕开林危。
马车车窗伸出一只素手,拿着一块玉牌。
“你好好看清楚,如何不会来?”
女子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传令兵心头一震——这是晋王的腰牌!
林之语忍着头晕,高声道:“我乃晋王妃,晋王领兵是真,到时候如果晋王来了,城破了,你难辞其咎!”
传令兵又是一震:“可是郡守说了……”
“江州郡守,能做得了亲王的主?”
不能!
传令兵在心里默默答了一句,眼底迸发出些许希望来。
“卑职这就去!”
晋王和晋王妃伉俪情深,绝不会王妃来了,王爷没来!
传令兵的热血沸腾起来,甚至有仰天大笑的冲动。
有救了,江州城,有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