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妙竹嫩白的指尖轻轻绞着衣摆,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
“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吗?”她开口,看着苏白,黑白分明的眼睛透亮极了。
苏白的心,这一刻被什么东西轻轻触了触。
冷静过后,是极致的滚烫。
她……
终于愿意告诉自己了吗?
天知道他等了多久,等她终于敞开心扉,接受自己。
“我当然想知道。”
他揉了揉陆妙竹的脑袋,眼里带笑。
陆妙竹当下,换了个姿势,而后,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苏白。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和妈妈贺昭箐相依为命。
贺昭箐是个很温婉的女人。
头发盘得很漂亮,最喜欢穿一件湛清色的旗袍,斜斜的盘扣,一直到腰。
她总是告诉陆妙竹,再熬一熬,等一等,就好了。
于是。
在陆妙竹十五岁那年,她等到了亲生父亲。
柳劲松。
他将贺昭箐和陆妙竹,带离苏州,去了沪市。
安排母女俩住进小洋楼里。
贺昭箐很高兴,每天化妆打扮,就等着柳劲松来看自己。
陆妙竹顺利在沪市念了书。
就在她沉浸在父亲出现,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
陆妙竹忽然被人堵在巷子里,狠狠揍了一顿。
被打得满脸是血。
那一日,陆妙竹被人围着骂,说她是私生女,是个外来的野丫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畜生!
陆妙竹如坠冰窟。
她回去,和贺昭箐大吵架。
不听贺昭箐的解释,连夜收拾东西,相应国家号召,跟着大部队下了乡。
最早到香樟村的那些年。
她除了干活,就是沉默。
随着日子的推移,她却越来越想贺昭箐,也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听贺昭箐的解释。
她年轻气盛,一气之下离开,如今饱尝血脉相连的思念。
那日,各种难听狠话说尽。
以至于陆妙竹下乡后,一封沪市来的信都没有收到。
她以为贺昭箐还在生自己的气。
后来,陆陆续续写了信寄到沪市,也如同石沉大海。
她在香樟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再耽误。
如今。
事情浮出水面。
陆妙竹总算是明白,原来贺昭箐早就写信给自己了。
只是被朱启文藏起来罢了。
“我实在是太不孝了……”
陆妙竹的眼睛微微泛着红,喉咙发紧。
她低着头,靠在了苏白的身上。
头发从鬓角垂落,堪堪遮住了她漂亮的脸蛋。
苏白摇摇头。
又伸出手,将她垂下的头发拢好。
“抱歉。”
他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
又或者,他没重生的话。
耽误的就是一辈子。
陆妙竹摇摇头。
眼泪落了下来,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苏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等到陆妙竹情绪安稳了一点。
他才开口。
“三天后,咱们就去沪市吧。”
苏白道。
陆妙竹一愣,猛地抬头瞧他。
“去,去沪市吗?”
苏白点头。
“嗯,之前不知道,怪我。”
他扶着她的肩膀,认真道:“现在知道了,总不能拖着,费城的事,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咱们先去沪市瞧瞧,让你放心才好。”
这一刻。
她的心终于落了地。
温热的眼泪落下,她抿了抿唇,半晌才小声呜咽着开口,“苏白,谢,谢谢你……”
苏白吻了吻她的头发。
“不用谢。”
他一字一句开口,“我们是夫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