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钓一次鱼,而且冬天太阳也不大,我稍微晒黑一点没事,倒显得人健康些。”
老林边说着边打开后备箱,拉开渔具包的拉链,从中取出一个装着长方形事物的红色塑料袋,随手搁一边。随即,他将自己和许社长的渔具包,搬出后备箱,依次放置在地上。
一旁余欢囫囵咽下嘴里的包子:“爸,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里有帽子和墨镜,你要戴吗?”
“我不用。”老林稍微停顿一下,打趣说:“你倒是需要戴一下,免得有容知道我把你叫出来钓鱼,晒得乌漆嘛黑的,来埋怨我。”
“这倒不至于。”
余欢忍俊不禁一笑,嘴里嘬着吸管,将剩下的小半盒牛奶饮尽,舒了口气继续说:
“我也不太习惯戴帽子。”
“小余啊,你个年轻小伙子,形象最重要,晒黑了很难白回来。”许社长揶揄着,弯腰提起渔具包。
“车上是顶鸭舌帽,戴着太闷了,墨镜倒可以戴一下。”说着,余欢将剩余的包子和鸡蛋随手塞进外套口袋。
其实戴帽子,也只是减缓了一些晒黑的速度而已,打遮阳伞都没有用,根本挡不住水面的反射光。
他踱步到副驾驶座旁,一边将牛奶盒压扁,一边拉开车门。
将压扁的牛奶盒,放在车门储物格里以后,他打开前面的储物箱,掏出一副墨镜架在鼻梁。
此时正是早上七点左右,光线还不太强烈,戴上墨镜视线一下子就黑了。
之前他曾体验过林有容的雷朋墨镜。
白天视物自带滤镜效果,晚上还能看得见东西,不会走着走着掉坑里。
相比之下,这副十元精品店买的墨镜,镜片同为灰色,两者的差距却显而易见。
不过能用就行。
余欢轻轻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稍作适应后,便快步走向车尾。
许社长抬眼打量他,一手竖起了大拇指:“这墨镜一戴显得更帅了,像是电影明星,不愧是我们报社的社草。”
“太过奖了。”余欢笑着停下步伐:“至于什么社不社草的,许伯伯,我就把你这玩笑话当真了啊!”
老林合上车尾箱,表情乐呵呵的:“小余啊,帮许伯伯提一下渔具包,他里面东西多也重得很。”
话音还没有落下。
余欢便已经从许社长手里,提过沉甸甸的大肚渔具包。
许社长笑吟吟地接过话茬说:“这包里主要是有三块糠饼比较重。”
“嗯,我估摸着得有三四十斤。”余欢双手拎着包掂了掂,随即迈开步伐,当起了带路先锋。
“钓伞没带,应该差不多。”许社长点点头,紧随余欢,踏上碎石铺成的小路。
老林也加快步履,与许社长并肩而行。
他左右环顾一下狭窄的小路两侧。
此时处于冬季,两旁灌木丛生,但并不密集,树木也不似其他季节那般枝繁叶茂。
早晨间歇的凉风吹过,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老林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惬意地说:“这地方,我倒是第一次来。”
“你当然没来过了。”
老许优哉游哉迈着步子:
“我们以前常去的是收费的钓场和水库。这地方是我女婿从他同事那里听说的,环境优美,而且鱼口也比一般的水库要好。”
走在前头的余欢笑说:“没错,这确实是个钓鱼的好地方,上次我跟我爷爷过来,恰巧就碰到了许伯伯和陈哥。”
“说到你爷爷,他来了没有?”老林开口问道。
闻听此言,余欢戒不掉的肌肉反应,一句‘如来’差点就脱口而出。
但幸好话到嘴边,及时刹住了车。
老爷子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起得又早,应该早就蓄势待发,就等着余澄澄过去了。
余欢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回答说:“应该也快到了。”
许社长六十多,虽然现在头发染得乌黑油亮,但比老林都大了十几岁,可不能不把他当老头。
余欢提着沉重的大肚渔具包,由于要照顾到许社长,在这蜿蜒崎岖的碎石小路,步子迈得并不快。
缓行了大约十分钟,路程差不多走一半。
余欢透过灰色的镜片,远眺着河面。
波光粼粼,仿佛万千小镜子反射着朝阳的绚烂,每一道光束都在水面上跳跃闪烁,美极了。
耳边却突然捕捉到轮胎碾过碎石的微弱声响。
他稍作停顿,回过头去,视线穿过老林和许社长之间的空隙。
只见余澄澄戴着草帽,扶着大电驴的车把,摇摇晃晃地驶来。
渔具包斜立在她身前的踏板上。
老爷子从她身后探出头来,与余欢对视一笑,嘴里还对余澄澄叮嘱说:“橙子,慢点。”
听到声响,许社长也放慢脚步回头。
看到熟悉的面孔,他笑着打声招呼:“余老哥!”
众人纷纷留步。
余澄澄也慢慢地刹住大电驴。
老爷子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地从老林脸上掠过,然后转向与他打招呼的许社长。
仔细打量一番,咧嘴笑着说:“许老弟啊,你把头发染得这么黑,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来。”
“你孙子也说我年轻了十几二十岁。”
老爷子当即点点头:“确实。”
“爷爷!”余欢喊了一声,然后手心朝上指向老林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岳父。”
早就受过吴老师叮嘱的老爷子,对今天是个什么情况,心知肚明。
孙子的这位丈人,可不是临时起意,是有备而来的。
为显重视,一步跨下大电驴,准备跟老林打招呼。
与此同时,老林从兜里掏出一盒芙蓉王,捏出三根来。
先向走到近前的老爷子散烟,微笑着开口说:“余叔,初次见面。看您这精气神,还真不比年轻人差!”
老爷子面带笑容地接过烟,嘴唇翕动了一下,正准备说句客气话。
老林将烟递给许社长时,后者却突然调侃地插话道:“余老哥,我们这辈分听起来有点乱啊!”
“我们当然是各论各的。”老爷子将烟叼在嘴里,从外套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
话音一顿,嘴角噙着笑意,对老林说:“那我就喊你小林,这个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老林笑着微微颔首。
他转而看向一脚撑地,两手扶着大电驴的余澄澄:“这位是您的孙女吧?”
老爷子吐出一口烟雾,点点头:“嗯,跟欢欢是一年的,小几个月。”
余澄澄见话题转到她身上,连忙乖巧地开口说道:“两位叔叔伯伯好。”
虽然语气和表情很乖巧,但她那么一大只坐在电驴上面,给人的感官属实乖巧不到哪里去。
闻言,余欢倒哭笑不得:“不得不说,这辈分确实有点乱。”
话音落下。
众人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老爷子迈开步伐:“走吧,别光站这了,我们去岸边上聊。”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