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红,过来给我看一看,这一幅画如何。”
春红穿着一身紧绷的旗袍,在昏暗的灯光下面,脸蛋上显得娇艳欲滴。
她有一些局促,也有一些慌乱,但最终还是靠了过来。
在清净无人的小院里面,方圆几里也仅仅只有他们二人,院子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空气里是墨水与脂粉相互交织的香气。
自三年前一别,池春红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靠近张大千,远离半岛,来到异国他乡追寻爱情,这需要万分的勇气。
而池春红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一封书信,便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这个地方。
眼前这个叫做张大千的男人,长相不算是英俊,甚至有一些邋遢老态,特别是他英年早谢的头顶,还有茂密犹如稻草一般的胡子。
三十岁的男人?
不,更像是一名五十岁的邋遢男人。
可刚刚满十八岁的池春红,却甘之如饴地爱上了这么一个“老男人”。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艺术气息?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特立独行?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浪荡不羁?
无论怎样,年纪不大的池春红,对这个人死心塌地了。
就连看对方认真作画的样子,也觉得是英俊的。
也觉得是坐怀不乱,在“美色”之下,仍旧能够认真创作云云。
“春红,春红?”
张大千将台灯调节了一下角度,以便于能够更加看清楚,纸张上面的轮廓,见到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多呼唤了几句。
一抬头,就嗅到了空气中特殊的胭脂气,还有面前俏丽的身影,他不由得心猿意马。
哪里有什么艺术家的调调,男人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他一把搂住对方,看似是在让池春红瞧一瞧桌面上的字画,实际上,手已经攀上了对方的腰肢。
池春红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心思里面的变化,她自小便是擅长一些歌舞书画,也算是有些研究。
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画作,即便是知道张大千所做,但她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
“先生,这幅画倒不像是您从前那样,风格有了一些变化,就像是西方人常常说的摩登这个词,我看来也贴切。”
池春红为了来华夏,自然是对于中文下了一番功夫,可依旧还是说了个磕磕绊绊,好半天才将这些话给说清楚。
张大千笑着点点头,微不可查地嗅了一下池春红的发香,颇具自豪地说道。
“春红有所不知,我这是以古喻今,你看这画上的翩翩公子,正气凌然面对宵小的模样,是不是与那如今爆红的包国维有异曲同工之处?”
“包国维?”池春红印象里面好像有听过这个人,那是她为了能够好好学习中文,订阅了沪市本地无数的报刊杂志之后,时不时都会看到的人物。
可她随即想到了那天的一个新闻,不由得有些奇怪地询问说道。
“可我听说先生,曾经联合其他先生们,一起斥责包国维乃是伤风败俗,还有说前段时间《教父》一本书乃是糟粕之类的云云。”
听到池春红毫无心机的言语,张大千不由得老脸一红。
前些日子,他确实有联合沪市的几个好友,发过类似的文章。
实际上他也少有写文章,都是其他人写的,然后他在下面署名而已。
这种声讨的事情,乃是常有的。
沪市一天到头大大小小,都会出个几百件,某某某又被各界人士联合抵制,联合批判之类的云云。
一般能够得到各界人士批判的,都完全没有抵制错误的道理。
所以,张大千连事情的原委还没有了解清楚,连那本《教父》也没有看过,便毫不犹豫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谁曾想,竟然闹了一个大乌龙,事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反转?!
包国维不仅仅被英国人恭恭敬敬地请出了巡捕房,甚至还给予了丰厚的补偿。
这样的结果,是令所有人不敢想象的。
洋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带清那个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满清遗老们,强烈要求重赛!
后来一本《教父》,原本出了糗的先生们,当即决定好好找补一番。
等到了各个知名人士都发文之后,各界人士这才接连跟上,将《教父》这本小说狠狠踩到了耻辱柱之中。
谁曾想,又出现反转了。
从北平传来的分析,以及燕京大学的学生运动,越来越多的学者认真阅读了这本书,认识到了《教父》这本书的影响力。
最为关键的是,西方人他喜欢看啊!
他娘的,学者们百思不得其解,咱们千方百计的舔西方人,他们爱答不理。
他包国维明里暗里的骂这些西方人,他们却甘之如饴,对于包国维追捧有加。
难道这些西方人都是贱骨头?
无论再怎么不接受,事实就是事实,包国维他便是结结实实的火了。
甚至原先最为嚣张的胡适之先生,现在也一改先前的说辞。
说什么自己是因为通宵打牌太多了,有些迷糊了,才说《教父》这本小说是不堪入目。
实际上经过他细细看来,还是有可取之处云云。
总之,连带头冲锋的将军,都说自己弄错了,下面的小喽啰们,更加不能够“嘴硬”了。
“错了!错了!”张大千义正言辞地说道。“那些都是无良报纸,这在如今的华夏舆论场十分的常见,春红你来华夏不久,不了解也是应该的。”
“竟然是如此吗?”池春红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来到华夏之后,觉得这里比起半岛来,似乎要好上太多了。
可听张大千这么一讲,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是自然,这些媒体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是无耻之尤啊!”
张大千一边背着手,一边踱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