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生笑说:“林场那么多人,咋就你一人扒拉算盘子啊。”
“不是就我自个,还有几个会计,但我们领导要求比较高,必须做到精益求精,不能是算完一遍就拉倒,得从头到尾算四五遍呢。”这时,李福强插嘴道:“三叔,我老叔还给我整到林场运输队跟车了,过了年就去上班。”
“啊。”杨玉生明显一愣,问道:“那运输队好进么?”
杨立国在和徐宁、王虎和徐龙唠嗑,听见李福强说这事,当即转头道:“强子,咋之前没跟我说呢?”
李福强笑道:“去街里找你前儿没签合同,我兄弟说没签字就不算准成,让我憋一阵子,等过完年你来再说不也一样么。”
杨立国转头:“二宁办事真是稳当哈。”
旁边,徐老蔫顺着杨玉生的话头,道:“林场运输队有编制的肯定不行,强子是签合同,按照运单挣钱,不是挣工资的。”
杨玉生瞅了眼李福强,道:“你现在开车手把够硬实啊?”
“凑合事呗,上回去街里我开个来回呢。”
“跟谁学的开车?没听立国念叨啊。”
李福强说:“跟我兄弟学的,之前去望兴打围,正好有车就学了几天。”
杨玉生笑说:“二宁会的东西不少啊,会使唤枪能打牲口,还会开车,老搁家这么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徐老蔫接过话,“可不咋地,我之前是寻思给他整林场去,但我和我大儿子都搁林场上班呢,再给他整过去有点不好……先这么地吧,等我再研究研究,让他们干点啥,不能直搁家闲着。”
杨玉生闻言点头:“这对劲儿,搁家闲着容易闲出病,跑山打围是能挣着点钱,但这玩应太危险,就跟上战场打仗似的,保不准遇着点啥邪性事。”
刘丽珍坐在炕沿很是赞同,道:“对,三哥这话对!年前有两回,这仨人晚间十点多钟才到家,给我急的心直突突,搁外屋地炒菜,手差点杵油锅里,后来是淑华接过去炒的。”
徐宁说:“妈,那不是特殊情况么,像往常我们都是午后三四点钟天没黑透就回来了。”
“特殊情况你就有理啦?”刘丽珍翻着眼皮道。
徐龙接话道:“再犟嘴扇你小嘴巴子!”
“嫂…”
没等徐宁喊出声,徐龙直接伸手捂住他嘴,将他拖到了门口,刘丽珍坐炕沿抬腿劝道:“你俩别瞎闹!”
杨玉生瞅见后咧嘴一笑,“老弟,咱往强子那头溜达啊?晌午咱一块喝点。”
“行!三哥,这就是你来了,要不然我不能去。”
李福强接话道:“那还说啥了。”
“走吧。”
刘丽珍走到外屋地,说道:“你们先过去,我和凤娇去下屋一趟。”
李福强说:“老婶,啥都不用拿,我大哥过来拿了不少菜和肉,淑华和我嫂子正搁家整呢。让虎子拿个地桌吧,咱这老些人得放三桌。”
“那也行,虎子去拿地桌,凤儿,你也别闲着,跟你二哥拿几个凳子。”刘丽珍安排道。
李福强搂着王彪道:“彪,你去跑一趟,给老舅和舅麽喊来。”
“好嘞。”
原本定下的是,让小辈们去李福强家聚一聚,而刘大明两口子就寻思搁家随便整点吃,毕竟这阵子连吃数天大肉,换点清淡的尝尝,也别有一番滋味。
随即,屋内人都动了起来,刘丽珍让徐龙抱着一盆碗筷,徐凤、王虎和徐宁等人抬着地桌和凳子,浩浩荡荡的朝着屯西走去。
走在当街,碰见不少屯亲,皆是和徐老蔫打招呼。
杨玉生见他人情味挺好,便笑道:“你搁屯子里说话指定挺好使。”
“三哥,人活着不就一张脸么,平常谁家有事我都上前,能帮就帮一把。主要是我大哥是屯子里的支书,他做了不少事,所以屯里人都挺听他话。”
“啊,你还有个大哥。”
“不是亲大哥,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三辈人的关系搁那摆着呢。”
杨玉生听明白了,“那他家里人也搁林场上班?”
“那没有,他家仨孩子,俩闺女都嫁出去了,剩下的儿子搁街里邮电所工作,他是当兵回来给分配的。”
“那咋没给整林场去呢?”
徐老蔫笑说:“三哥,林场虽说是挺好,但也不是谁都喜欢,邮电所工作轻巧,待遇也比林场好挺多呢。”
“是这么回事。”杨玉生点点头。
众人溜溜达达来到李福强家,屋内杨淑华、赵兰领着孩子迎了出来。
杨立国给众人介绍着赵兰和杨文斌、杨文博,赵兰多余解释一句,为啥没去老徐家。其实不用解释,刘丽珍等人也能理解,毕竟得做这么多人的菜呢,必须得提前预备。
进到东屋,徐老蔫就拽着杨玉生坐到炕里,王二利盘腿坐在炕沿的位置,以便倒茶水递烟。
杨立国进屋就戴上套袖,说道:“老婶,你跟二婶搁屋坐着,晌午我掌勺。”
“诶妈呀,那我更应当学学!”刘丽珍笑道。
杨立国大笑道:“老婶,那我就不谦虚了嗷。”
“那你谦虚啥啊,整个庆安就你能搁街里大饭店当掌勺,手艺肯定没得说。”
随即,刘丽珍和韩凤娇、王淑娟跟着杨立国去了外屋地,帮着切菜改刀,她们一边整菜一边唠嗑,而杨立国也能接上话题,在一堆老娘们之中一点都没怯场。
等王彪和刘大明三口人过来之后,徐宁就将王彪和刘天恩赶到了西屋,让他俩找文斌文博玩去,要不然全都聚在东屋乱糟糟的,唠嗑都听不清话。
自从和杨玉生接触,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半小时,期间徐宁很少主动和他唠嗑,只在暗中听着他和徐老蔫等人闲谈。
但听着听着就觉着不对劲了,因为扯会别的话题,杨玉生就会冷不丁问一句林场的事,而且上下衔接很自然,让身在其中的徐老蔫等人都没听出言外之意。
或许在旁人看来没啥奇怪的地方,但徐宁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劲,一个曾参加过援朝战争的老兵,虽说顶着一副老农民的姿态,但他的言谈举止可不像是农民,更像是一个特…打探消息的探子。
这时,外屋地正在炒菜,徐宁找了个冒烟呛嗓子的借口,将李福强喊到了当院。
“大哥,三叔是干啥的啊?这么长时间都没说,整得我挺好奇。”
李福强皱眉道:“我不知道啊,以前他搁吉省,后来搁省城好几年,具体是干啥的,我们都不知道。”
“立国大哥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以前我问过,三叔说跟我没啥关系,从那往后我就再没问。”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