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微笑点头,徐安然就开心地回了自己的座位,跟几个女生说说笑笑。
方圆看过去,范之瑶正咋咋呼呼地似在讲述办公室未来的工作制度。 顾离啧啧两声,方圆抬杯和他一碰,说:“世间下酒者唯二,花生与美色。”
九点多时,徐安然似乎还是不舒服,和安洛提前离席回了山上。
方圆给她发信息,说不行就把火炕烧上。
徐安然竟然秒回了一句挑逗性语言:你来帮我烧。
方圆:好,我去把安洛打晕,然后我们一起骚。
这条过了好久才回。
徐安然:明天见。
她不会烧火炕,安洛也不会,吴大娘来帮她们弄的。
躺在暖乎乎的炕脚,安洛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蒙着被子,徐安然轻轻点头。
安洛躺在她身边,看着头顶晃晃悠悠的黄灯泡,又问:“你不怕么?”
“怕什么?”
“不怕…以后会不开心?”
徐安然转过身,看着安洛漂亮的侧脸,浅浅笑道:“想清楚就不会的,我觉得快乐只有小份和超大份。”
安洛莞尔道:“说的像吃冰淇淋,安然,你心态真好。”
徐安然说:“我不想当他的包袱,他也不会是我的包袱,大家都做自己。心态……我看过太多不好的事情了。姐姐说她最近看了一本书,书上说光的传播沿时间轴呈锥状,叫光锥,光锥之外的人不可能了解光锥内发生的事儿。”
安洛说:“听不懂,什么意思?”
徐安然说:“我也听不懂,但姐姐说,这句话说的是未来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命运是既定的。”
安洛久久无言,半晌轻叹,“你们姐妹两个,真好。”
……
张老师在最终断片前才找到方圆,说了自己的拍摄计划。
方圆听后感觉很有意思,并问自己能帮他做什么。
张老师大着舌头说:“等其他人拍完,最后一张是你的,明天…唔,后天晚上吧,夜景。”
方圆说行,并推开即将呕吐的老师。
留了最后一句吃好喝好后,张老师表示自己已经结过账了,然后成功倒地不起,嘴里还直往外吐泡泡。
林泽和两个男生把他架了回去。
方圆抻了个懒腰,站起身,端起扎啤杯,叫道:“谁来与我一战!”
“我来!”
范之瑶插着腰仰着脸,于桌角鸣叫一声。
陈逸早已消失在饭桌上,同时消失的还有某个不知名的可怜少女,野外被刺的命运既定。
杨一帆身宽体胖,跟着向东、顾离和许悠一起与方圆组成战队喝全场。
最后,压倒方圆的最后一杯酒是孟静怡敬来的,满满一个扎啤杯,方圆喷了,醉眼朦胧中,他看着孟静怡抿着红红的嘴唇,小口小口,文雅地喝了个干净。
“牛!”方圆打了个酒嗝,冲她竖起大拇指,说:“孟姐…威武。”
伸出的手落下,醉倒还不忘抓了人家的腰肢一下,触手温润软滑,滑过臀尖儿,摔落尘埃。
——
张老师的脚本是从晨曦至午夜,绵延两天的拍摄计划。
隔天一早,露水未干的时候,是向东和几个男生的戏份,拍的是黄河岸边放羊的汉子。
有打光的、有化妆的,连衣裳打扮都是地道的村汉,同学自发帮忙,助他成立了摄制组,甚至还有拿dv拍片花的无厘头。
方圆自然在睡懒觉,醒时已过正午,屋里空空荡荡。
昨晚不知道哪来的兴头,他喝的太多了,正坐在炕沿发呆出神,顾离穿着个羊皮坎肩,头上绑着个白毛巾,阿宝似的闯进门来,见方圆醒了,指指老旧饭桌留下一句:“醒酒药,安然和安洛上午送来的,我们都喝了,你也喝一个,省得难受。静怡的村花打扮太惊艳了,一会儿还有其他妹妹的戏份,你不去看有点可惜。”说完又拎着相机包匆匆而去。
方圆没去,头太晕,喝了药,又让何颜帮着搞了一碗小米粥,继续回魂觉,再醒来时,阳光西照窗棂。
洗了把脸,他准备去赴约。
河谷山坡处,徐安然已经坐着等在那儿,高举手机拍摄日落黄河。
小丫头竟然没换衣服,穿的……花衬衫,很老式的红底白花花衬衫,发型也是一条粗长的辫子,用绿布丝巾绑着,背影窈窕,但土极了。
方圆踮着脚悄悄走过去,至近处蹭地坐在她身边,给丫头手机吓掉了。
转头嗔怪地瞥他一眼,徐安然笑道:“吃了么?”
“这么老土的招呼?”方圆笑了声,看着那张花儿似的俏脸,抬手捏了捏。
徐安然没躲,伸开手臂站起身,展示自己的装扮,笑问:“好玩儿么?”
花衬衫下是黑布长裤,脚下白袜黑布鞋,妥妥一个“小芳”。
方圆打量一下,然后笑道:“除了脸蛋儿漂亮到出戏,嗯,很棒,我有点期待张老师的成片了。”
徐安然重新坐下,离着他近了一些,指着远处河道轻轻说:“真好看。”
方圆跟着那只小手看去,河谷蜿蜒,托着一颗鸭蛋黄,他很少看日落,两世都很少,似乎觉得日落总有些萧条,不热闹,但此时黄昏落在身上,没有烟火杂尘,只有一片橘色的光芒和微微吹来的风。
夏日炎阳不见了,晚风沦陷在这种静谧祥和的赤诚的淡淡情愫里,干爽和煦,很舒服,他也一样,很舒服。
他主动握住徐安然的小手,徐安然却抽出来,屁股挪挪,两人贴在了一起,她挽住方圆的胳膊,把小脑瓜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起注视景色,安安静静的。
晚霞出来了,山尖尖上一排候鸟飞去,草稞子里有蚂蚱蹦跶。
遥指那群飞鸟,徐安然说:“我们还有几天就回家了,那群鸟也回家了么?”
方圆低头,闻着发香,跟辫子姑娘说:“过了季节,鸟都会飞走。”
徐安然一张嘴,方圆立即补充道:“哈,别说人也会,我不会,我就在这儿呢。”
“切。”徐安然嘟嘟嘴巴,幽怨地看着方圆哈哈大笑,又听他说:“就知道你起这个头没好话,天可怜见,恋了爱的姑娘是不是都喜欢整酸词儿?”
徐安然咬着嘴角瞪他,被猜透心思,有点羞。
方圆握住她的手,轻笑说:“承诺如果做不到,和谎言就没区别。我说了不少承诺,但一直在努力达成,我不是个喜欢骗人的人。”
徐安然点点头,没说话。
方圆把小手拿到眼前,摩挲着,吻了一口。
“如过重要,总会想办法,不重要,才会找理由。我对你找过理由?”
徐安然摇摇头。
方圆想说说自己已经去收集一些医疗资料了,但想了想还没下文,这时说有点目的性太强了,他没那个想法。
徐安然清纯如水,多任何东西都算杂质。
胳膊贴着那片软腻,他没半点儿心猿意马。
微风晚霞,心跳不止,这种纯净是无可替代的。
徐安然说:“我可以签约你的影视公司么?”
方圆笑着反问:“这算让我潜规则么?”
徐安然仰起脸,轻笑道:“算的,但等等,多等等,我还没恋爱过呢,还不想那么快和你…上床。”
最后俩字说出来有犹豫,似挑逗,却没遮掩,这是个很大方磊落的姑娘。
方圆笑着吻了她的鼻头一下,“说的这么赤裸,什么上床不上床的,就跟非得在床上一样。”
徐安然咯咯笑,贴贴他,说道:“我是很多事情不大懂,但不代表是傻瓜,你骗不到我。”
方圆啧啧道:“我都骗了很多次了。”
徐安然说:“那是我愿意让你骗的。”
“嘿,聪明的安然姑娘,你人设崩了。”方圆搂住她。
徐安然哼哼一声。
两人都绕过沈凝飞没提,方圆本想揶揄着问一句,但显然,徐安然自有打算。
他问:“签约随时可以,但你现在就想进圈子?”
她答:“我想试试。”
方圆说:“你不要多想,我不是在显摆,你不会缺钱花的,当然,这不是包养什么的下作手段,我只是愿意…”
徐安然说:“给姐姐做手术,这个钱我自己挣。”
方圆说:“那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你知道沈宁飞第一个作品挣了多少?”
徐安然说:“有你在,才不难。难的是能不能做手术呢。”
方圆没话了。
打扮土土的辫子姑娘也没再说什么,天变青色时,方圆肚子叫了,徐安然说陪他去镇子里吃饭,两人这才离开山坡。
见她没有换衣服的打算,方圆笑道:“早知道我应该把顾离那套羊皮坎肩借来,这样才配。”
分开前,方圆给了她一颗棒棒糖,徐安然睡觉时放在了枕头下。
这样,做梦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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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六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