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瑜一项坚定的立场,更坚定了。
短短几十年里,当然应该积极勇敢,和快乐。 秦婉瑜笑着问他:“汉服么……你想看,我就穿给你看。”
直接,不藏着掖着,方圆觉得秦婉瑜的直球比高中时踢得还要猛。
她蹦到方圆面前,把他逼停,抬头看向他:“我回答你问我的问题。”
方圆纳闷:“我问啥了?”
“黄超也好,别人也罢。你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
“……”
见他囧囧的,秦婉瑜不逼他,莞尔说:“三观呀,三观不合适呢,怎么能轻易在一起?”
“三观?概念有点儿泛泛,你拿这个理由拒绝他们,会让人觉得很敷衍的。”
秦婉瑜摇头:“三观是核心问题,哪里敷衍了?”
方圆也说不上来三观具体指啥,但紧接着秦婉瑜就给他解释了。
“其实现代人中,很多人需求的不是婚姻,甚至不是……不是性,以至于不是陪伴,而是正向的亲密关系。
“而真正良好的关系中,相似的认知、观念和行为习惯缺一不可,所以人们不是在寻找所谓的爱情,而是在寻找另一个自己,越优秀的人,就越难找到另一个自己。”
“唔,你是拔尖优秀了,仔细挑挑也对。”
“不挑了,之前挑过了。方圆,你抱我一下。”
方圆左右看看,没动弹。
同样,秦婉瑜还是没有逼他,继续笑着,仰着小脖子看着他。
“你想过等到40岁的时候如果能够重返20岁,愿意错过我么?
“有时候很想你,不知道跟谁说。
“会孤独,但我不想在孤独的时候做选择。
“就像饿的时候一定不要逛超市,会拿许多不需要的东西,孤独的时候我也不要开始感情,会遇到错的人。
“有人追我,但我都不喜欢,三观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你敬畏天理,他们崇拜权威,这是世界观;你站在良知一边,他们站在赢家一边,这是价值观;你努力是为了理想的生活,他们是为了做人上人,这是人生观。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方圆大奇:“我?”
秦婉瑜点头,眯起眼睛,笑弯弯:“对,你。我是不是很了解你?”
方圆也失笑了。
如果重回20岁?
他是真的重回20岁了。
想起马斯克在接受采访时也说,如果能重新年轻一次,那么一定会多和优秀的人做朋友,多阅读,放松下来去认真做一个20岁的人,做20岁该做的事,享受人生。
方圆觉得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只是这一年太重要,他必须把弦绷紧。
至于错不错过,他虽然明白自己的贪心,但眼下尚且预见不到对方的内心。
表态?
20岁的表态做数么?
未来社会会对男性群体发出的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普通男人脱胎换骨?
方圆重生快两年,觉得可以尝试回答一下。
就是用过往的经历把自己揉碎了,搓成粉,在重新捏一个自己出来。
意思是:如果道理不是自己悟出来的,谁说都没屁用。
方圆看着秦婉瑜,说:“你的确很了解我,而且对我评价太高了,其实我挺俗的。”
秦婉瑜捂嘴乐:“是,喜欢黑丝。”
方圆强调:“哑光黑丝。”
方圆没抱她,但也没拒绝秦婉瑜挽着他。
萧索的湖岸边,挽着方圆的臂弯,秦婉瑜的俏脸乐开了花。
她在想最近研读的一些古典文献。
有人不相信轮回,其实四季就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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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相信无常,其实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是无常。
有人不相信因果,其实贫富美丑就是因果。
起心动念皆是因,眼下所受皆是果。
因为冬天的萧瑟,才有春生夏茂。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挽着你。
方圆觉得,和他自己相比,秦婉瑜才像是一个重生者,她太理智了,太聪明了,太敢争取了。
反而他像一个怯懦的胆小鬼初哥,惴惴不安中,又春心大动,没有一点儿渣男的特性,太闷骚了。
临近午饭时间,秦婉瑜拉着他去食堂,说请他吃饭,算地主招待。
方圆自无不可。
但等进了食堂,他就遥遥看见邹安端着饭盘跟一妹纸走来走去。
心里暗骂那货就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嘴上跟秦婉瑜说:“听说二食堂有小灶,我想了想,没道理让你花钱,我请你吃顿好的,看你都瘦了。”
前面都是废话,最后五个字点睛,秦婉瑜欣然同意,挽着他走了。
边走边说:“我有钱的,你开店那么累,还是我请你。”
方圆知道她有钱,他给秦刚的工资相当高。
“没事儿,贵妇险中求嘛。”
“嗯?”
“富贵苦中求,再说,男人们挣钱就是给女人们花的。”
“女人们?”
方圆解释道:“男人是复数,女人当然也是复数。”
没和他较真,秦婉瑜大大方方让他掏钱。
三荤两素,花了方圆四十二大洋。
秦婉瑜知道他下午就要走,多了没说,只让他回头别忘通知刘苏一声。
看着秦婉瑜,方圆总觉得她有种大妇的气度,除了暗叹,还是暗叹。
吃过饭,秦婉瑜继续带他逛校园,似乎想抓紧这来之不易的一次相见的每一秒,去向他展示自己平时生活的地方。
很多学生看到了他俩,往往路过时,秦婉瑜把脖子仰的更高。
像在说,瞧,他比你们都好。
快到三点时,刘苏依然没来电话,陈婉也没来电话,但方圆知道自己该回去了,晚上还有工作。
他说:“我送你回寝室吧。”
秦婉瑜笑着说:“好。”
从相见到这时,从头至尾她没问过方圆为什么来燕京,没问过方圆想不想她,没问过要不要那半个吻。
路上,秦婉瑜向他提了一个要求。
“来了,就送我个礼物吧。”
方圆说行:“想要啥,我都能消费的起。”
“买束花给我。”
方圆说好。
秦婉瑜领他去超市,超市门口有花店。
看着他买,指定要粉玫瑰,冬天的玫瑰很贵,粉的更贵,6块钱一支。
方圆问:“朵数没要求吧?”
秦婉瑜笑着摇头,站在店外指了指马路对面:“你自己买,然后去那栋寝室楼下等我,我也有礼物给你。”
又说:“花谢之前,你要说爱我。”说完也不等回答,抱着书就跑了。
方圆挠头,转身问女老板:“有多少支?”
女老板说:“不多,就70多枝。”
方圆说:“包66朵。”
女老板开始打花束,方圆琢磨这玩意凋谢顶多十多天。
左看右看,灵机一动,告诉女老板:“先包65朵。”
几分钟后,方圆抱着66朵粉玫瑰站在秦婉瑜的寝室楼下,明白了小丫头为啥要让他送花了。
同样造型的,左左右右不下四五个小男生。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这都是秦婉瑜的男粉丝,互相隔着几米远,谁也不搭理谁。
等了十几分钟,秦婉瑜下了楼,谁也没看,直直朝方圆走来。
笑着,递给方圆一个小布包。
“花我收下了,这个你路上再打开看,要……想我。”
抱着花,粉颊生辉,人比花娇。
秦婉瑜的脸太出众了,隔着粉玫瑰,她冲方圆回眸,摆了摆手,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径直跑回楼里。
小男生们别说一句话,连个注视都没有得到。
于是,在仇视的目光里,方圆大步流星地往校外走。
寝室三楼的一扇窗户里,秦婉瑜目送着他。
敬而远之就是不喜欢,沉默不语就是拒绝,闪烁不定就是撒谎。
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追问,回头看看,所有细节都是答案。
66朵粉玫瑰的大花束坐在窗台上。
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花,也没有一朵花,到最后还是花。
秦婉瑜从床底下抽出一支粉玫瑰塑料花,插进了花束中,66,变成了67。
这束花,永远不会凋零了,我等你,会等很久。
所以,聪明到极致的女孩仍然选择了坚持。
爱情萌芽的时候如果不是互相奔赴,那就……那就再坚持一下,就算最后会输也无妨,人生毕竟不会处处赢,可万一,他奔赴而来了呢?
她不知道下次相聚是什么时候,她刚刚真的想补全那欠缺的半个吻,却终是觉得那应该留给更有仪式感的一天。
有些爱,有些喜欢,像未名湖面上曾降临过的风,只有当事人明了。
我爱你,你不要假装不知道。
——
s400路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方圆仍然在握着两片叶子发呆。
一大一小两片金黄色的银杏叶,被自学手工艺的秦婉瑜拼成了一支振翅欲飞的小蝴蝶。
银杏的两瓣叶是翅膀,两枚叶子的叶柄就是触须,金灿灿的小蝴蝶。
左翅上用针刺了五个字。
邹安咳嗽一声,提醒他说:“马上到酒店了,你是不是把这东西收一下?”
方圆没吱声。
等红绿灯时,邹安凑头看了看,嘀咕道:“山鬼不识字?啥意思?”
方圆没给他解释,但心里给了自己解释。
情书给山鬼,相思予西风,山鬼不识字,西风不解情,像极了你不爱我。
鹦鹉案是14年的,剧情需要改成04年。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