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们家能多一套房子，后来也不会过得那么艰辛。 “啊？”肖瑶抢在妈妈前面出声，“爸，房子你还嫌多啊！” 当然这句话肖瑶不敢说。 今天她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 肖瑶揉了揉头，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神色很认真，“妈，咱们家只有一套房子，又不是有好几套，福利分房当然要了。以后即使不住，可以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不是。” 唉，肖瑶内心叹息，单位分房的好日子，是根本轮不到她的。 爸爸听着觉得似乎有点道理，问，“哪个老师教的？现在初三了，学校还教这个？” 爸爸点头，但随即又说，“瑶瑶啊，福利分房是不可以买卖的，这一点你中考的时候要注意，别写错了。” 当时的福利分房是不可以买卖的。 其实只需要出一个房改房的政策，自住房就可以变成商品房，就可以自由买卖了。 “爸，你们这次福利分房位置在哪里啊？”肖瑶问，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地势的好坏了。 “邮局？！”肖瑶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起来。 要不怎么说90年代遍地是黄金呢，湖东街邮局那边的房子，若干年之后会划成一个双学区的学区房，最高的时候，单价在10万块一平方。 600万啊，就她四十岁时候的工资，要干一辈子，还得不吃不喝。 “闺女，这房子不是白拿的，即使是福利分房也是要交钱的。”肖爸爸说。 “2万左右吧。” “买完电视五千不到。” 肖爸爸沉吟片刻，“不能。都已经和别人说好了。” 于是奶奶发话了，“正德，你就去厂里申请福利分房吧。我这里还存了些钱。到时候批下来，我再问正昌拿点先凑上。” 肖瑶心里呵呵。 大伯这个人嘻嘻哈哈，很好说话。但是在家里不当家。 当然肖瑶此刻不会说，毕竟奶奶让爸爸先去申请福利分房。 爸爸在单位年年是劳动模范，区里的，市里的奖状拿了一大堆。而且那时候很多人并不想要房子，竞争力并不强。因为房子不可以交易，他们觉得有这个钱，不如存在银行里拿利息。 接下来，就是怎么把钱凑齐了。 奶奶的这店，有十几个平方。店面横向很宽，进深不是很深。 只是这个小店实在是看着不起眼。 灰蒙蒙并不是因为不干净，而是那时候的玻璃杂质很多，擦得再干净也没那么亮堂。 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得弯下腰，透过浑浊的玻璃去挑选。 店内光线昏暗，买东西的人站在门口是看不清货架上的东西的，更别说拿起来看一看，比一比的。 但是对于肖瑶来说，这种购物体验实在是糟糕。 虽然离奶奶店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纺织厂，但是厂里的工人很少到奶奶店里买东西。 倒不是奶奶不想做他们生意，只是奶奶知道学生需要什么，但却不知道大人需要什么。 量一量，记一记，再量一量，再记一记。 之所以她一直被压迫，一直还没有换工作，除了学历不够高之外，还有一点是，这是她喜欢的工作。 她觉得第一步是把奶奶超市的格局调整一下，再把商品类型做一些优化。 然后把这些个老旧的玻璃柜台，后面斑驳的靠墙的木架子全部换成现在超市里用的那种货架。 超市对于肖瑶来说，是见怪不怪了。但是那个时代，顾客只能站在柜台外面挑选商品，如果让他们自己动手去拿，会很有新鲜感。 肖瑶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奶奶听，奶奶笑呵呵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包好的手帕。手帕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有花花绿绿各种面值的钞票。 奶奶把那两百块钱递给肖瑶，“奶奶看行，这钱你拿着，不够你再跟奶奶说。” 她一个穷学生，没钱寸步难行。 肖瑶下午就坐汽车去了很远的一家建材市场看货架。 那时候的交通真的很不发达。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站台，就是路边不起眼的地方插着个光秃秃的铁杆子，上面装了一个铁牌子。 上了车，也不知道是公交车减震的问题还是路不平，一路都在颠。 肖瑶下车缓了一下，赶紧就去办正事了。 桌子，椅子，柜子还有一些木制品稀稀拉拉的摆着，摊位放的也没什么规律，基本上是哪有空地就放在哪儿。 有些摊主已经开始往自家的货品上面盖防尘布，准备回家了。 肖瑶也不急着问人，就是先看看各家做的东西以及找找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小姑娘，想买什么？过来看看。”一个靠近市场后门的摊主笑容可掬的和肖瑶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