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十五岁的金鸽,又名金二桃儿的桃子妹妹,正好奇的瞧着谢虎山骑来的自行车,手里还牵着金家的老幺,今年刚五岁的弟弟金彪。而金家的大儿子,今年十一岁,又名金三胖儿的金龙,则蹲在自行车前,摇着脚蹬子,看着被车梯子支起来的自行车后轮随着他摇脚蹬子快速转动。
桃子走过去单手揪着正蹲在自行车前摇脚蹬子的弟弟脖领,把他薅起来,就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去,帮妈烧火去。”
金龙脸上一点儿反抗的表情都没有,乖乖去了堂屋。
在院门外抽烟张望村道的谢虎山恰好看到院内这一幕,眼皮有些轻微跳动。
眼前平静的画面,绝对无法证明金老三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恰恰相反,只能证明这小子挨过桃子无数次的收拾,让他想起来就痛不欲生,哪怕姐姐走了三个月,也让他不敢生出反抗的念头。
就跟大秀看到自己面无表情说出一句话时的反应一样,那纯粹都是打出来的兄妹感情。
要不奶奶说啥要给自己找个家里的长女当媳妇呢。
二桃儿就懂事的多,声音甜甜的打招呼:“姐~”
“三哥买来的衣服,奶奶帮我改了一身衣服,又让我帮伱改了一身,在屋里放着,去试试,留着过年穿。”桃子对妹妹二桃儿笑着说道。
二桃儿带着弟弟去了屋子里,桃子走到院门口:
“三哥,进屋吧,外面冷。”
“我等人呢,东西没送来了,六爷说中午前准到,这都已经中午了。”谢虎山对桃子说道。
刚说完,远处一辆马车沿着村道赶了过来,车把式老远就喊道:“门口站着人的是金满仓老金家吗?有人捎东西来了!”
“来了,是这家。”谢虎山朝着对方喊道。
“中坪谢老六昨天在县城交给我,让我今天一早捎来的,赶紧打开瞧瞧,看看差没差数儿。”车把式戴着帽,穿着羊皮破袄,从车上跳下来,在后面的车斗里拖下大半袋黑面,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谢虎山解开麻袋的麻绳,里面是两套猪下水和两副猪蹄,半扇猪肉,一个猪头。
“嚯~”车把式吓一跳,看看谢虎山:“我都没打开瞧瞧,好家伙,中坪有啥实在亲戚?这是把自家杀的猪送了一半过来啊?”
“姑爷。”谢虎山对车把式一笑:“数目没错,辛苦了您呐。”
“这姑爷可实在,不辛苦,捎带手的事,我让谢老六捎东西,他也得这么干。”车把式坐回车上:“没事那我可就走了啊。”
随后左手松开刹车,右手鞭子抖出一个鞭,嘴里一声“驾~”!马车继续朝前赶路走了下去。
桃子看向谢虎山,小脸上很是震惊:“哪来的?”
“面是家里的,肉是我从大爷兽医站订的,放心,给过钱了,奶奶知道。”
昨天谢虎山就把东西预备好了,只是这些东西骑自行车驮不了,所以他找了六爷,问六爷年前去不去西山,六爷问清楚之后说不需要他去,他刚好要送队里一些妇女孩子去县城逛逛,到时候帮谢虎山找个相熟的西山车把式把东西捎过去就可以。
桃子听完松了一口气,看向谢虎山:“都是因为我才送的?”
“嗯。”谢虎山点点头,笑着说道:“就是因为你送的。”
说着就要动手去拿。
“别动,弄脏了衣服。”桃子拨开他,自己准备把麻袋重新系好,嘴里用傲娇的语气说道:
“那你装拽子这事我也生气,奶告诉过我,她说你三哥装拽子这事你得记一辈子,没事就拿出来跟他提一嘴。”
还没来得及系好,金满仓和一个中年人此时赶来,刚好看见这些猪肉和黑面,金满仓还没来得及和谢虎山,桃子打招呼,那个中年人已经眼睛一亮,说话都一股欠揍的味儿:
“老金,有人给你家捎东西了,我听见那会儿还以为是闹着玩,行啊,欠着队里的粮食,家里吃上肉了?把东西都给我放下!”
桃子正系口袋的动作一顿,金满仓脸上则是尴尬,两人还没开口,谢虎山在旁边已经挂满谄媚的笑容,用贾队长给皇军指路的姿势指着院内,给对方提醒:
“同志,不光是面和肉,我还看见他家有辆自行车呢,也是和面肉一起送来的。”
对方闻言扭头看向篱笆院内,还真停着一辆自行车,他朝着院内走去:
“这车也扣下,你啥时候把欠的粮食还清,啥时候去队里取回来。”
谢虎山解着自己的军大衣扣子,盯着对方进院的背影,脸上笑容更胜:
“就说嘛,有穷山恶水,必须要刁民来陪衬,如果没有,我愿意客串一下。”
他把大衣交给桃子,进院反手把院门合拢插死,隔着篱笆墙朝吓一跳的桃子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你爷们儿教教你,遇到事怎么处理,别一有事就豁出去自己,得豁出去别人。”
桃子紧张的说道:“那是我们队的生产队长,你要干啥?”
谢虎山左手从腰间拔出军刺,右手拔出一把五四,犹豫一下,把五四又掖了回去:
“马老五这级别啊?那这玩意就够了,五四给你们大队书记留着。”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