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脏像被人用力揉碎了一样,“我不需要,你拿走。”他将遥控器塞回领路军雌手里,不顾军雌的不赞同,头也不回地拉开眼前沉重的大门。
强控室内部极其空旷,光秃秃的墙壁,一盏明晃晃的大灯高悬于头顶,针头、镇定剂和营养液空瓶随意散落在地面,亚恩还是穿着那天参加宴会的衣服,面对着墙壁侧躺在角落的床上。
或许是抑制环在脖颈长时间的束缚,让亚恩的声音很是嘶哑:“不需要,滚开。”
这两天很多贵族通过各种门路前来假惺惺地探望,实则是为了让他接受自家雄虫的抚慰。他们赤/裸的目的令虫作呕:财富、繁衍、家族、军衔。他像货物一般被放在秤上标好价格。一开始亚恩还会不咸不淡地让虫请回,直到最后麻木地将虫扔出去。
但这回,他听着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的烦躁上升至顶点。
“滚,听不懂....”亚恩语气陡厉,眼底划过一丝狠绝,他猛地起身回头,迅雷不及掩耳将手掌探向身后虫子的脖颈。
却在一寸处堪堪停住,他看清了眼前的这只虫子,黑眸黑发,清俊明艳,是沈醉。
亚恩颓然泄力,随着胳膊放下,手腕间的锁链哗哗作响,他垂着头,酒红色的长发散落在脸侧,挡下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他不太想让沈醉看清自己狼狈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你不在。”
因为你不在,所以我来找你。
刚才,沈醉在门口瞧得不真切,只能看见一个蜷缩的背影。离近后他才发现亚恩的双手扣着银质的镣铐,可能是精神海不稳定时的挣扎,腕间被磨得鲜血淋淋,因为抑制环的压制,到现在还能看出当时皮开肉绽的模样。
沈醉强忍着喉咙间的酸涩,坐到在亚恩身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手腕上的伤痕,“怎么搞成了这样?”
亚恩顺着沈醉的目光开口平静地说道: “精神力暴/乱,很正常。”他发现沈醉的脸上没有丝毫好转继续道:“抑制环解开后就能恢复,不用担心。”
“怎么解开?”沈醉反问。
“精神海稳定后会自动解开。”亚恩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沉重的金属:“这个是指标仪,降到绿线就可以了。”
沈醉没有回话,眼底是翻涌的无力,一时间两只虫静默无语。
“二次觉醒成功么?”亚恩低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恩,s级。”沈醉在强制室门口查验身份证明时,看见了自己已经更新的资料。
因为s+不是明确的等级,所以科莱斯填写了目前已知的最高精神力等级s级。
“恭喜。”亚恩嘴上说着恭喜,但语气却听不出喜悦。明明之前有了猜测,现在也被证实,但心中总感觉莫名地烦躁,高等雄虫他尚没有勇气独占,一个s级雄虫.....亚恩忍不住攥紧双手,锋利的指甲在手掌留下鲜红的痕迹。
“没有什么好恭喜的。”沈醉看见了亚恩的小动作,心里不由地一紧。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再一把握住亚恩的双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这样凉?”一时间他顾不上别的,皱着眉将亚恩的双手捂在掌间。
亚恩感觉到双手被温暖包裹一时间恍了神,鎏金色的眼眸溢满复杂的情绪,他语气难辨:“沈醉,你会对所有虫都这么好么?”
会不会对你以后的雌君、雌侍们都这样好。这句话在亚恩得心底盘旋,最终埋葬在内心深处。
“不会。”沈醉没有丝毫犹豫,这是亚恩没有意料到的。突然一个隐秘的想法生根发芽,他怔怔地看向身边的少年,迫切想寻求一个答案,“为什么?”
这回沈醉想了好久,整个强控室静得只剩两只虫的呼吸:“没有为什么。硬要说的话,因为你是亚恩。”
亚恩轻笑,声音很低,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沈醉:“沈醉,与人类不同虫族的寿命很长,漫长的岁月里一切都会改变。现在是我,以后呢?你的身份注定会遇见更多的雌虫。”
“我喜欢你,但我不想因为你变成一个嫉妒、阴狠、不择手段的雌虫。”
“我是拉菲斯曼·亚恩,是第一军团的上将,我不想有一天我的骄傲被磨灭在雄虫的后宅中。”亚恩的语气平静得仿佛不是再说自己。
但沈醉可以看见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有星星在哭泣。他沉思良久,幽黑的眸子充满坚定与认真:“亚恩,有些东西是不能被轻易改变和割舍的。”
亚恩自嘲地笑了一声,里面充满难以言喻的苦涩,只听他喃喃道:“沈醉,虫族没有改变不了的东西,尤其是雌虫”
“但你忘了亚恩,我最开始并不是虫子。”沈醉一个侧身将亚恩囚在身下,他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虫子,“我们的相遇与相识并不是基于你我性别。”
他将亚恩的下巴掰正,双目对视,一字一句地说道:
“亚恩,你记得么?我和你说过:“‘我的生命归于你。’”
一句话将两人带向那个平常的早晨,一样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曾经与现在缓缓交错,亚恩又听见了那句让他灵魂都颤栗的话:
“如果你要改变这种畸形的社会制度,那请让我做你最锋利的剑。”
“亚恩,这句话永远不会变。”说罢,沈醉像一只奔向明火的飞蛾,一只手扣紧亚恩的后脑,微凉的嘴唇准确无误地堵住对方想要说出口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