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回来了，悄无声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泰然而平静地面对他。 霍煜又一次感受到当初那般撕心裂肺的痛。 恨意的伪装被撕下，深藏的爱意涨如潮水。 - 她深吸了一口气，“陈导也会遇到更好的人，不必难过。” 季思谙有些尴尬，“要不我回房，你自己呆会儿？”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的确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解决了一桩大事，她心情很轻快，脚步也轻快。但这一切只维持了片刻，因为走近电梯口那一刹，季思谙看见了侧面昏暗处靠立的男人。 他就站在那里，偏头沉静地看着她，甚至视线隔空对上时，也丝毫没有避让。连带他微红的眼眶，也清晰可见。 季思谙看见他的那一刻，便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以及她感受到那莫名的压迫感。 …… 却不敢多看男人冷着脸眼眶泛红的模样，心脏像是被重物砸中，凹陷了一块，钝痛得难受。 谁知下一秒，那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从电梯旁边的昏暗处走了出来，长腿阔步，也进了电梯。 而后电梯门合上，寂静封闭的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俩的距离，近得能碰到彼此的手臂。 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肆无忌惮地响彻她的胸腔。 霍煜为什么偏偏要挨着她站，把她挤在这一隅。 她和陈嘉的对话，他听见了多少？ 她看着面板上缓慢变化的的楼层数，感到前所未有地煎熬。 眼看着就快到她住的楼层了，季思谙吞咽了一下，硬着头皮朝控制面板那边挪了两步。 慵懒靠在电梯壁上的他，也跟着站直身体，挪了两步，站定在季思谙身后。 她似被他包围了，心跳彻底失衡。 他的手臂从她耳畔穿过，又收回。 ○ 电梯停稳, 门应声而开。 她身后，空荡的电梯里, 霍煜只身站在清冷的灯光下, 只露了一双幽深眼眸。 心里酸涩铺开，仿佛他和季思谙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于浸了水, 将破未破。 霍煜卸了力气，溃败地靠在电梯壁上, 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在想，却又什么也想不明白。 心头的躁动，总算平息一些。 他恼她“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语气, 却又喜她时隔九年，终于坦诚了一回, 承认也曾爱过他这件事。 他心乱，因为在和季思谙相关的事情上, 思路永远不清。 似乎只有醉了, 他才能暂时休息一下，不再去想季思谙这个人。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身体的确不再紧绷着，意识也有些迷离。但那些深埋地久远的记忆，却如潮起，铺天盖地淹来。 - 她本身不算是特别有天赋的那种人，至少和霍煜比起来，季思谙的学习天赋很浅薄。 因为学习很苦，如果不是像她一样，需要靠学习改变命运，很少有人能在这条道上坚持到底。 最重要的一点，季思谙觉得霍煜并不需要靠学习改变命运。 事实证明，季思谙对霍煜的了解还是很到位的。 期末考试前那两天，霍煜便彻底把学习这件事抛之脑后，又开始上课开小差、睡觉，下课和班里的男生们一起打球、混迹网吧。 因为她知道，霍煜当时提出想要和她一起考京北大学是认真的，但他在学习这件事上缺乏自觉性也是事实。 这天早操结束后，校领导在台上简单讲了几句关于期末考试期间的一些注意事项。 人群熙熙攘攘，大多数都是朝着教育区去的，季思谙则混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季思谙蹙眉，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不 “给你簪个花。”少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手里的三叶梅，“不喜欢吗？” 霍煜似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拔腿先跑，像一条飞鱼穿梭在人海。 “霍煜，你给我站住！”她喊了一声。 季思谙在学校是有一定名气的，她学习好，红榜上常驻第一。 所以对于大家而言，季思谙能追着霍煜跑，无疑是一个奇迹。 季思谙叉腰站在花坛边，瞪着台阶上的少年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