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食过晚膳后,坐在软凳上绣着彩百福,瞧见冬月又点起香片。 冬月应声好,拿着香片要去换,就见兰烟急匆匆地跑进来,眉飞色舞,气喘吁吁道“小姐小姐你猜的果然没错。” 青梨将那彩百福放下,道“快进来。” 兰烟自袖中拿出一个药粉的东西,青梨接过去。 青梨勾起唇角,笑对兰烟道“好兰烟,你做的不错。继续缠着她,待她瞒不下了,引她来我这儿。” “冬月,你明日去贺兰府上给姐姐送个信。” 青梨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朝窗外看去。 院外的梨树绿油油一片,洁白的梨花掉落的零零散散沾落在泥污中,只剩细碎的梨花镶嵌在枝桠中。 廖府的别院,侍从对着廊下驻立的男子道“大人,老先生已安顿好了,睡前嘟囔着您这次来没给他带好酒。” “大人给老太君过完生辰宴,真打算跟老先生去那贤康堂做个教习先生?这其实” 陆清尘嗯了声,忽然问道“元固,你信前世今生么?” “那我确实该去还愿了。”陆清尘喃喃道。 廊下的青石砖很熟悉,廖府的别院房屋结构跟流月泮有几分想象,但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她。 常宏大咧咧拉着他去吃酒,那时是冬日,廖家已败落,举家惨死,唯一活下来的真尤表妹也不知踪影,他刚做上吏部的官职,不欲惹是生非,叫人捉了把柄。可怎么也推拒不开常宏热情邀约,被他拉着到了一个茶楼。 只见长廊迎面走来一个着乌墨束袍蝠纹袍衫的男子走来,男子气度不凡,外头的貂皮披风却莫名歪斜到领口,胸前鼓囊囊一片,走近来看,只见男子眉眼冷冷,似在狠命压制着甚么, 那男子没看他们一眼,龙行虎步自他们侧边走过。 他迅速收回视线。 他也跟着惊愕万分,国公爷竟会来这种茶楼?还抱个女郎 常宏在厢内招呼他进来。他略看了一眼就进去,待坐定,常宏不知为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说着说着发起酒疯,脸蛋红若柿子,抹着袖子哭了片刻又道“不对他就差要讨媳妇儿了是沉家那个五小姐。只可惜啊人在他未死的时候就嫁了谢家那小子,我呸!谢京韵这人卑鄙无耻,他明明应过绝不强要人,趁着他一走就做出这等腌臜事。可怜的兄弟啊你可知你那明珠子现如今当了国公爷的妾当真是造化弄人” 直到他为赵铮挡下毒箭,他开始信任重用自己,为其出谋划策,他来往国公府的次数多了,只知那国公府有个宠妾杜氏,哪是甚么沉家五小姐。 每逢看到赵铮那恪守清规不苟言笑的板正模样时,他甚至没办法联想这其中的渊源。 老皇帝是昏庸但也不是瞎了眼,太子无能庸碌,二皇子心狠手辣还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癖好。赵铮这人规行矩步,能力出众,是能接位的最佳人选。 真尤来信道他要做成赵铮的心腹,就凭这幽州一事。 屋内正谈着事,幽州地图在侧,他从善如流地说出最好的对策。这对策也是他暗地里跟真尤筹之以谋的,就等着赵铮点头。 赵铮的面色瞬间变阴霾,斥道“放肆!还不把人拉回去!” “你去回她,她若不愿同以前事切割,就别在跟前碍眼!” 待婢子第二遍来时。他命道“随她跪着。”好似又恢复如平常一样的板正无私,唤自己继续讲。 国公爷心不在焉,他耐着心性喊了几声,这人才醒过神,第一眼就是看向门外。边抱着人跑到廊下边急急喊道“询阳,府医!” 可他到沉府时,沉从崖跟他那夫人谄媚应话,却只字不提那姨娘的事。 他回汴京带来这消息,赵铮闻言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道“也好。这样她便不必总念着。” 他记着当时询阳嗤笑了声,“爷若真能如实告诉娘子叫她断了这念头才好!只怕爷也跟着藕断丝连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