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叁十二） 等了好一会儿，那道帘子终于被人掀开。她难得没有回避，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道视线在空间相汇，一时无言。 几乎一瞬间，她想到陈辉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于是红了眼睛。 江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走近。 他拉出她被子里的手来看，细细的胳膊上特别大一片红肿，还有小小的水泡，他不由皱眉。 江湛以为她是痛，看了眼不远处的医生。 临月略微动了动，答道：“没有。” “好，谢谢。”临月乖乖点头。 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慌，临月有些不敢看江湛，偏偏这人还凑到她跟前来。 临月吸了吸鼻子，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临月这下是真的哭了出来。 话音刚落，她被江湛捏住了脸，力道大得她皱眉。 临月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 看见女孩儿脸上本能的惧怕，他终于放心地松了手，可语气里都是不屑。 临月瞬间警惕，这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部落入江湛的眼睛。 “别。”临月慌乱之下脱口而出。 临月想了想，觉得也瞒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糊弄人，也就只有江临月这种小孩儿才信。 “我想找到那个人。” 临月没想他能如此坦然说出这种话，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不就是敌人了吗？她有些拿不准：“不是，他说他亲眼看见的。” “找到那个人你要怎么办，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想，应该交给警察吧。” “你爸要是知道你找警察，指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江湛不再逗她，这件事能拖这么久，她还真是忍得住。 临月顾不得后半句话的威胁，她伸出手拉住江湛，声音有些发抖。 眼看着女孩儿又要哭，江湛一阵烦躁。 搞得像是他欺负她一样。 程禹按江湛的吩咐送来一套新的衣服，临月捂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小小的：“哥哥，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就那么二两肉，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找人这件事是程禹去办的，江湛这段时间的重心都在金利门，他清楚这里面复杂的人员往来。江汉从前因为心慈手软落了不少毛病，如今到他手上，也该改头换面了。 钱家巴不得这门婚事，而董家阳在知道江湛缴了钱家的人之后更是在他爸跟前进言，说他这弟弟只有钱永云能收拾得住，结婚收收心没什么不好。 说到底，都是江湛多管闲事。董家阳这个败家的，胳膊肘朝外拐就算了，自己儿子也是总夸江湛厉害，要她说真厉害还是少来往，省得惹上祸事。 他没回江宅，去了花样年华，叶铭扬说今儿到了一批不错的姑娘，让他亲自过来挑。 但江湛最近闲暇时间并不愿意回家，那房子李青兰一个人住着清净，他回去多没意思。 可怎么说，从前江湛喜欢聪明的美丽女人，如今筛掉了一大批，好的真没剩下几个。 他攀住了靠左边的一个女孩儿，将她带出队列。女孩年纪小，说是家里有弟弟妹妹要养才来干这一行，那皮肤是他都难得一见的白嫩，长相可爱，眼睛里都是一股子灵气。 “叫什么？”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开口。 “我，我叫唐艾兰。” “之前做过这一行没有？” “你紧张什么，”江湛此刻对这女孩半点兴趣也无了，睨着叶铭扬道，“她成年了没有？” “要不说这姑娘运气好呢，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刚满十六，又这么 江湛不想搭理他，在他眼里这姑娘没什么特别，可叶铭扬说的也是事实，没有男人不喜欢这样的。 他这段时间没回去，她也没来个电话，梁芳说她周末也住在学校里，就是一白眼狼。 程禹应声走过来。 程禹还没答应，就听见叶铭扬大叫。 叶铭扬知道江湛有意拿下丽晶馆，他也惦记良久，可明明说好是他的，怎么又临时变卦给了程禹那个冰块。金利门给了周彦华他就不计较了，毕竟赌场闹事总是需要人手镇压，酒厂那边的石靖他也管不着。 “你长着张女人脸，丽晶馆谁不认识你？”江湛点明，并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眼看着叶铭扬越来越像个女人似的计较，江湛没了耐性。 已经不是商量的语气，叶铭扬也算是扳回一城，他最是见风使舵，看江湛即将动怒，于是不再吵闹。 “丽晶馆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我去探探风气，你能把人训好送进去才是重点，后面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就比比，看谁更胜一筹。” “多挑几个，选最合适的。” 程禹低头答道，刚要退出把房间留给江湛，却看着江湛起身离开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