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二十三） 可他们并不是要回家。 “哥哥，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写。” 这种地方，应该不是她该来的。 “我没功夫管你，你要回去自己走。” “这里，是赌场对吗？学生，不能到这种地方来。” “都成年人了，这点胆子念什么大学。” 再看看前面越来越远的两个背影，她只能咬牙跟上。如果说进去之前还有点犹豫和新奇，进去之后临月大概只剩下手足无措了。 最里面的角落是通往上下层的楼梯，临月注意到总有几个面色严肃的人在那附近走来走去，而此时里面的红色帘子掀开，走出一个穿着金闪闪超短裙，露出胸前大片白色皮肤的大波浪时髦女郎。 临月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见那边的男人眼神朝她看过来，她立马低下了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好像撞到他下巴了，怪不得他不耐烦。 临月赶紧摇头，“不，不用。” 临月也觉得这地方不安全，还是跟紧点比较好。 那场景太过香艳，她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连耳朵也变得通红。 她看着前面那道颇为悠闲的身影，再一次后悔为什么出门身上不带钱。 荷官是个穿着红黑色皮裙的浓颜美女，美妆加持之下看起来像个外国人，头上还带着一对兔耳朵，可爱的东西和她身上的气质有些违和，不过更吸引人眼球。除了美女荷官，在座的六个男人，除了江湛，大多身边也有一位女伴陪同，比楼下看见的更美丽，也更年轻。 虽然这种场面她还是有些不适应，但临月觉得比楼下那群人讲礼貌太多。 然而几人并不急着继续。 董家阳朝旁边的女人伸手，那边立刻递过来一支烟，又很是亲密地替他点上。 江湛不理他这刻意的自嘲。最近董家阳弄黄了两个市重点项目，被董家骏和他那小妈魏玉芳在老爷子面前演了好一出苦情戏，怕是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要换了旁人董家阳必定给他点颜色，可他认识江湛多年，这人从来不买任何人的帐。 待临月反应过来想解释时，江湛已经先接了话。 提到正事，董家阳正了神色，终于不再在意这点口舌之争。 江湛没理他的恭维，看了眼荷官示意她发牌。 没想刚转身，就听见江湛说。 程禹立刻去办。 偏偏这人还问。 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小小的：“我不会……” 董家阳看在眼里，一开始不过以为是个新鲜玩物，现在看下来，倒觉得这女孩不一般。江湛身边虽然从来不缺女人，可一直都是不管别人只顾自己的主儿，现在怎么还问起女人的意见来了。 更让人新奇的是，这女人，不，女孩儿，未免太小了点。 玩的是德州扑克，临月虽然不会，但看了三局之后渐渐明白了发牌补牌规则，只是对怎么比牌还不太确定。 此时桌上对赌的两个人看起来都很轻松，屋子里的其他人可是连话也不敢说。 然后第一张转牌发出又一张红桃a，桌上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临月看着桌上的筹码越来越多，忍不住紧张起来。三张公共牌里，除了一张方块a，还有一个红桃k和小的方块8，看起来都没什么用。 临月心里默默计算起来。董家阳敢这么赌，如果不是手上也有一个a，那只能是同花顺的牌。而江湛手上剩下的一张是黑桃4，很小的牌。 江湛看出她的紧张，还真偏过头问她的意思。 临月惊讶过后更紧张，此时几乎每个人都在 她不知道那些筹码是多少钱，可她一点也不想出风头。她眼神微微一动，看了一眼江湛身前堆成小山的筹码，意为警醒他收敛些。 临月心里叹了一口气，忍住没有说一句话。 男人嘛，总要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得大方一点才好，他当然不会拆穿。 大家都死死地盯着最后一张牌。 临月几乎是下意识去看董家阳的表情，后者一脸惬意。 董家阳正是同花顺。 江湛看在眼里，一点输钱的悔意也无，反而觉得有意思。 哪里是她小气，分明就是这人野心太大不肯收敛。 江湛笑着招呼程禹再去换些钱来。 临月小声反驳：“我才不会乱说。” 想到此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女人，好像是差点意思。 程禹认得那人是董家阳身边的武雄，于是摇下车窗。 “我家阳哥的一点心意，算是提前恭贺湛哥新婚之喜，如果事成，婚礼之时更有大礼奉上。” 武雄见他收下东西，便明白这生意成了大半。 什么事呢，大概是她刚刚上洗手间的时候董家阳的江湛说的，这么贵重的礼物，爸爸知道了估计又得生气了。 江湛见她蹙着个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把项链和盒子一并扔给她。 江湛没好气儿瞥她一眼。 临月才不信他的话。 江湛头一回送礼物送不出去，火气一下就上来。 临月心想明明是你自己会错了意，现在又来怪我，可她觉得要是自己不收下，怕是又要惹他生气。 江湛见她乖乖收好，终于满意地转头，此刻他发现他好像没那么讨厌江临月这低眉顺眼，装出来的乖巧样子。 程禹看了看后座的人，心道湛哥怎么也开始有话不直说了，他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演技太拙劣。 董家阳为了和他们合作，还真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