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二十） 还好陈芳菲后来平安回去了。陈辉看起来也没什么事儿，只是看她的眼神有些怨恨。而江湛仍旧是早出晚归，不用和他打照面，临月当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本以为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开学第二周放学，梁阿姨急急忙忙来学校接她，在赵叔一路加速的车上，临月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他们为什么吵？”这次似乎异常严重。 临月试着想象了一下，虽然两人时常不对付吵嘴，可动手还真是不常见。江湛那谁都不服的性格，她有点怕他还手。 梁芳握着临月的手，越来越激动：“可不是嘛，你哥脾气硬，不认错不道歉，什么也不说，你爸当场就给了他两棍子，我看着都疼哟。” 可江汉每次生气脸都会涨红，血压总是不稳定，她比较担心这个。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车一停下，临月连书包都没背，就下车往家里跑。 “你叫你停手听到没有？” 江汉见儿子不搭理他，拿起手边的小台灯扔过去，正好朝着江湛的脸。 江湛反应快，微微挪了步子，躲开飞来的东西。看见那张不可思议的脸，他一时忘了身上的那点疼痛。 江汉听见这话气得上去就要抽他。 “爸爸，你别生气，有什么事好好说。” 江汉看见女儿，气虽没消，但也没有再动手。 临月看了眼背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男人，抿了抿唇开口。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他要是现在倒下，江湛还不得翻了天。江汉背了身，朝沙发那边走去。 “江临月，你还真是会劝人。” “你给我闭嘴，”江汉压着怒气骂了一句，又转头喊梁芳，“你带她上去。” 外面彷佛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临月放下心来，不再多看。 他盯着她，一步步走近。 临月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她把箱子递给江湛，说道：“可是有用不是吗？至少爸爸看着她的面子，不会再骂你。” 上次在花样年华李青兰惹恼了他，他晾着她快一个月，眼下逮着机会，可不就上门来了。 临月轻轻地把药箱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转身就要走，她知道他气也没消，她才不愿意撞在枪口上。 临月停住脚步，看着他，等他继续。 “你今天怎么放学回来这么早？” “今天路上没堵车。” ~ 这一个月，她由最开始的委屈和不解，逐渐变成现在的怨恨和后悔。今天接到江临月的电话时，她几乎是没犹豫就放下手里的事赶了过来。 “程禹，阿湛和他父亲到底为什么吵得这么厉害？” “湛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今天她闯入江家，打断了湛哥和他爸的谈话，湛哥看起来也没有生气，甚至还叫他送人回去，他觉得是有些不一样的。 “父子俩没有隔夜仇，你不用担心。”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眼光极好。 面对这女人突如其来的热心，程禹只觉得莫名其妙，湛哥就算要人帮忙也轮不到她，更何况他根本不会随意和任何人透露江湛的事。 李青兰只当他默认，转头想其他事情去了。 她还见了两个，都是极度聪明和拎得清的女人，都不用她说明来意，已经向她保证不会主动去招惹江湛。 这些女人不好对付，且大多数不值一提，她眼下的重点还是卢雨薇那个不甘心的蠢女人。 程禹送完李青兰，去了一趟酒厂。 他去的时候石靖已经等着，看样子很是着急。 那大概是叫江湛回去之前，江汉就已经做了准备。 石靖点头，“已经打过电话了，但都是自家人，真要动手吗？” 程禹倒是一点也不怕这种事，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让周彦华露面，要是江汉知道江湛在外面私自养了这么一帮人，真不知道又得发生什么事。 他看了眼表，江湛应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还在五号厂房，我们的人护着设备，伤了好些。” “明白。” “小禹啊，别怪我，我也是按老爷子的命令办事儿。” 萧百川又劝了两句。 程禹可不认同他的话。 萧百川也是江家的老人了，对于江家父子俩的事多少知道些，他看了眼这倔强的年轻人，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来。 良苦用心？他还真是没感觉到，那最底层的流血杀戮，最简单赤裸的丛林法则，他们这种享受了十几年美好生活的人怕是早已忘记，又何必冠上“良苦用心”的好名头。 “多亏了我爸，那两年的日子我现在还没忘呢，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们的良苦用心呢？” 只见他走到萧百川面前站定，一字一句说道。 程禹往后退一步，正好和迎头走过来的周彦华并排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