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十八） 陈辉带着帽子，一身黑色，和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但看起来和卖小吃的摊贩区别不大，三个人站在一个卖冰淇淋的小车前说了几句话。 “爸爸，你相信临月，要是谁伤害了你和妈妈，我也不愿意被人蒙在鼓里。”陈芳菲一边吃着冰淇凌一边替临月说话，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临月趁热打铁。 这比直接让他说事情真相简单多了，陈辉难得没拒绝。 江淮是因为江汉死的，是被人算计，也是他自己能力和野心不太匹配。可到底是预谋已久还是处心积虑他拿不准。 临月心里紧张起来，继而问出下一个问题。 前十几年家里都太平无事，偏偏是这一年多和陈辉接触以来，爸爸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脾气也越来越大，很难不觉得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对吗？”临月看出他的别扭，还有一丝看小孩的不屑，她知道就算明白也阻止不了。 临月心里明白，有些难过，因为这样的话她要做的事情就更复杂了。 “那天葬礼，是爸爸来解决了冲突，他带我回了江家，也带你回了江家，他们兄弟俩多年没有联系，这时候才感情深厚，所以一定事出有因。” “你看到的只是最表面，里面的水深不可测，连我也不敢说十分清楚。” 临月的心悬了起来，她抿了抿唇，不死心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爸爸的死，是不是和江汉做的？” 男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全部落入女孩眼里，她颤抖着嘴唇说：“我知道了，谢谢辉叔。” “我要的东西在哪里？” “这是妈妈死前告诉我的，范围有点大，但都是真的。” 临月摇头：“我没有。” 陈辉看了一眼面前年纪相仿的两个女孩儿，一方面希望自己女儿能永远这么单纯开心，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担忧，这丫头和江临月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 临月笑着答应。 两个女孩本来笑嘻嘻地还约着一块去吃晚饭，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程禹的车停在那儿。临月有些紧张地看了眼陈芳菲，而程禹已经走近。 陈芳菲有些不乐意，哪里有突然打断女孩子约会的道理。 ~ 没一会儿，有人送吃的来，那人长得极好看，不似平常服务生。看起来比电视里那些女明星看起来皮肤还好，两个女孩儿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不免多看了两眼。 临月见他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又问：“程禹在哪里？” “你找他做什么？” 叶铭扬听见这三个字，眼睛都亮起来，果然这家里人是不一般，湛哥老早就不让人这么叫他，以至于他知道他这名字还是无意间从程禹口中。 临月点头，和他道谢，又将餐具摆出来，还给了叶铭扬一份。 可怜叶铭扬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动筷子，江湛就过来了。 一般来说，只要不惹到他，江湛对着他们这帮人大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有有人做错事了，才会是这种要杀人的表情。 江湛瞧着，那右手上的疤还显眼得很，感觉握个筷子也握不稳，就这破身体，还敢到处跑瞎折腾。 临月被说中，连嘴里的食物也忘了嚼。 “好好吃你的饭。” 叶铭扬却是惊讶，江湛从不说废话，尽管有时候心情好了对着女人能说两句好听的话，那也是别有目的；大多数时候他说话比做事的效率还高。 陈辉那边还没消息，但肯定和江临月脱不了干系。 “嘁，程禹你懂个屁。” 临月尴尬地笑笑，脑中只剩下好好吃饭几个字，可味同嚼蜡。 叶铭扬带着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美丽女人走进来。 “唉，我要是也有那么好的身材就好了。” 原来女孩子天生都这样在意美貌和身材，临月悄悄安慰道：“我们比她们年轻，这才是最好看的。” 江湛看了看不远处两个女孩交头接耳说了几句悄悄话，没一会儿又在笑，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老实坐着。” 晚上的场子越来越热闹，虽然是在包厢里，也隐约能听到外面越来越吵闹的声音，两位中学生觉得有些无聊，可碍于包厢里安静地有些诡异的氛围，谁也不敢先提离开。 临月心里一惊，有些心虚地看了江湛一眼，对方也正在盯着她。 江湛接过那文件袋，因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没急着打开，随手扔到茶几上。 “还在五柳找东西。”程禹答道。 要是找不到东西，指不定拉着谁出气，江临月就算是羊入虎口了，程禹明白，点头退下。 “江临月，等着我请你过来？” 陈芳菲也跟着走过来，她有些激动。 啧，现在小女孩怎么都这么不自量力。 “我不和你们走，我要等我爸爸来接我，他说过会来接我的。” 陈芳菲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江湛看着那双着急的眼睛，捏住了她的下巴，人也凑近。 临月恐惧地摇头，可根本动不了。 江湛指了指桌上那文件袋，慢条斯理道：“东西我替你找来了，这吃里扒外的帐，我们是不是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