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六） 这次他主动开口。 江汉眼神一变，有些警惕。 江湛起身，走了两步到他爸身边坐下，父子俩难得离这么近。 且就算江汉不说，他也能查出来。 这老头还真是迂腐又自大，做事瞻前顾后犹疑不定就稳了？到头来不还是让钱川那小人算计。 江汉气得狠狠瞪他：“你就不能给我安安心心过日子？两个厂正儿八经的生意交给你，我在后面给你保驾护航还不满足？你听我一句，你的性子不适合混这一行。” 作为儿子，江湛最清楚不过江汉是个什么性子，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谈判的筹码，还真不能让江汉压着他。 这几年也确实是生意不好做，他犹豫再三才动了做毒的心思。江淮心里不满他多年，他正是利用这点才默许他去试试水。谁曾想第一次没经验，被钱川那老东西盯上，幸亏他当时反应快，不然两兄弟一块玩完。 江湛不耐烦，那点破事儿叨叨了这么多年还没完。 江汉不理他，继续劝：“阿湛，你就算不听我的话，也想想你妈，她在的时候就总说不要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少和我提她，当初她劝你的时候你听了吗？她当年那么苦苦求你，你连家也不回。这时候说这话想劝我，当我三岁小孩呢。” “你妈死了我还在呢！江湛你听好了，只要我在一天，这个家就是老子说了算，你不听也得听。” “您乐得管就管，管不着也别怪我。” 程禹看见江湛黑着脸出来，心里猜着父子俩肯定又吵架了，不过这次看起来比往常还要严重。 “湛哥，去哪儿？” 江湛这些年自己买了好几处房子，最热闹的就是昌平街那套，隔着市中心不远，来来往往都是人。不过他不常去，估计也是嫌吵。 “卢小姐刚刚打电话约您晚上去看电影。” “不见，”这倒是提醒了他，“找个聪明又不多话的来。” 和女人消遣了一下午，江湛中午在他爸那儿受的气消了不少，说话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懒懒的语气。 “是。” 江湛还是说说笑笑不当真的语气，程禹却知道这都是真的，老爷子当年可没少对他下狠手，他一个外人看着都觉得不像亲生的。 “石靖做事很稳妥，湛哥放心。” 江湛不耐烦地“啧”了声。 程禹忘了开学第一周，学校多上了一天课，否则他会绕远。 江湛远远看了眼学校门口的那几个大字，突然问：“江临月是不是在这个学校？” “你他妈脑子能不能记事儿？” 江湛不搭理他，烦躁地看着窗外。 这么一想，家里那个好像还不错，好歹不会傻笑。 那小脸儿也没什么表情，不比家里看着乖巧讨人喜欢。 “跟上。” 江湛盯着那道背影，只见她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往前走。 在程禹再想多问两句时，江湛已经开门下了车。 结束了一周的学习，临月浅浅松了口气。 眼下她最担心的是怎么才能从陈辉嘴里套到话。 所以今晚晚些睡，还是找机会去提醒一下他吧。 她捏了捏书包带又放下双手，最后稳稳停在孙丽妃一帮人的前面。 孙丽妃绕着她走了两圈，又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心里默默得出结论，这女人应该不太抗打。办多了。 临月无视她打量的神色，一语中的：“你认识我，我们开学那天就见过。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如果是因为胡策，那更没有必要，我不喜欢他。” 江临月这种临危不惧的，就显得很特别。 临月觉得可笑，这话简直毫无逻辑。 孙丽妃听着这话觉得别扭，虽然大家默认她和胡策的关系，可胡策从未亲口承认过，她当然担心。 她侧头示意后面的两个女生上前来，两人一步步地把临月逼得退后，最后靠在了一面墙上。 她忍着心里紧张，说：“我家里人已经来接我了，如果碰上，大家都不好看，我和你保证不会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你让我走。” 临月脸上有些痛，她不知道孙家是什么背景，也不知道孙家和江家哪个更厉害，可她下意识地不想惹事。 孙丽妃松了手转过身去，压住临月的一个女生会意，扯住她的头发一巴掌就要扬过去。 一点巧劲儿，但因为那人没防备，当即没站稳就倒在了地上。 孙丽妃见她反抗，更起了兴致。几个女生就将她团团围住，临月无法，只得把话说绝。 “什么意思？” 孙丽妃变了脸色，心道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心机，先前好学生模样都是装的，可她最容不得有人威胁。 “你敢去他面前告状试试？信不信我弄死你。” 身后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