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九十叁） 她撑着一口气喝了药，迷迷糊糊想睡觉，又辗转难眠。 有人替她捂紧了被子，她触电般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来人。心里是火一样的温度，其余什么感觉也不配有。 江湛摸了摸她的额头，看她整个人薄薄的一团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苍白无神的脸，有些生气。 临月动了动嘴唇：“中午。” 临月没说话，只满眼憔悴看他。 这次临月没反驳，微微点了点头。 是姜昆那边的消息，吴聪基本同意他的提议，但这次涉及的人和事太多，货一旦有差错很麻烦，几个人需要再对一对细节。 她仍旧昏昏沉沉睡着，一点没被他打扰。 “上午，晚一点。” 挂了电话江湛又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心里同时盘算着进出口货物的事儿，这事儿确实棘手。 差不多有了计划，他心里终于放松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温温软软手感很好，就是太娇嫩，他没舍得用劲儿。 昨儿装得还挺好。 大概是没听清，临月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她像个小火炉，江湛抱着她没一会儿就出了汗。屋子里还有暖气，她生着病又不能开窗，他渐渐背上开始流汗。 真他妈折磨人。 临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出了一夜的汗，身上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她想要下床去洗手间，却发现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根本动弹不了，而旁边的人还睡着。 她知道江湛谨慎，尽量动作幅度很小，可她微微一动他还是醒了。 “我想去洗澡。”临月说话还带着些鼻音。 “先吃药，明天再洗。” 她还是挣扎着要下床。 临月弱弱地反驳：“我去上厕所。” 临月在洗手间耽误了好一会儿，她身上没劲儿，上厕所洗脸都比平时要慢很多。出来的时候江湛已经不在房里睡觉，她去客厅找他。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黄色透明液体预示着化脓，“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伤口流脓一般是环境造成的，她心里矛盾，但很快说服自己走过去。 江湛气得骂她：“跟谁这么客气呢。” 她还病着，手上的温度也高，肌肤摩擦两人体温相接，他心里一种别样感觉划过。 ~ 临月心里有事，尤其当着他的面心里压力很大，等他离开时只觉自己体力透支，又回床上躺着。 可她无法真正休息。 她又觉得不安，翻身找出藏在床下的那个小盒子，冰凉得那么膈应人。 这样风险太大，且后果不堪预料，她不会冒这样的险。无非就是想得知交易时间和地点，她有其他的办法。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连装在客厅隐秘角落的窃听器也没用上，她昨晚就已经知道董家骏想要的东西。 想到此心里倒也没有那么矛盾，她给董家骏发了条信息，随后立即删除短信。短信里她只说江湛已经出发去找姜昆，其余的靠他自己能力。 整个下午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这叁人之间到底谁和谁是一边的，根本说不准。 那又是另一种危险。 临月这才知道形势这么严峻，恍然之间又被带入另一种境地。 “湛哥对你防备心没那么强，加上你在他身边那么久没出一点岔子，很有机会找到他们的交易记录，最好再带出一点样品来。” 董家骏替她解答：“他住处很多，你想想他在哪里待得最多？“这些。” 那边还在怂恿劝说，临月脑中飞快运转。 “在和谁打电话？” “一个同学，有些题目需要一起讨论。” “身体好了？看书不差这一会儿。” 江湛弯了弯嘴角，语气却略带严肃：“过几天回来，你这几天要看书要学习可以，要是我回来病还没好，你试试。”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江湛打断：“嗯，你早点休息。” 很多公司的文件，他有时候在这里办公留下的，只是她从未翻阅过，她一向觉得两人之间的界限必须泾渭分明。 一通翻找之后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她盯着客厅角落失神良久，那里挂着他的外套，被伤口感染弄脏了，于是出门前临时换了另一件。 她立刻走近去看，竟然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 那字实在熟悉，不正是上次她逃走的那条河吗？ 最后眼神落在他画圈的那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