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只能用脚尖踩着棱线,可毕竟脱离了烈火浓烟,陈鲁暂告安全。当她仰起头看高木时,却发现高木已被烟尘裹住,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陈鲁崩溃了,她一句话也喊不出,就只是哭。
“别哭啦,烦死了。”浓烟中探出一颗焦黑的头颅,一张嘴便吐出烟雾。
“你下来,咱俩站一块儿。”
“我要下去,咱俩就不是站一块儿,而是掉下去变成好多块儿。”
“那你拉我上去。”
“你自己爬吧,我没力气。”
“你他妈混蛋!等火灭了,我跟你没完!”
“好啊,正好我也有笔账要找你算。”
两人的情绪稍稍平复,空中忽然掠过一对飞鸟。
“咱们要是也有翅膀就好了。”陈鲁注视着远去的鸟儿说道。
高木伏在窗沿,懒懒地应着:“传说中的‘鸟人’吗……”
“有句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
“怪不得咱俩总吵,原来是像鸟……”
“去你的,我想说的是下半句。”
“怪不得你想有翅膀……”
“你不想?”
“不想,大难临头时飞的肯定不是好鸟。”
“不飞的是傻鸟。非得‘各自飞’,不能一起飞啊?”
高木再没说话。
陈鲁紧攥着他的手,那手还热着,手腕处依然能感受到脉搏,尽管十分微弱。
消防车被堵在远处,消防员们操着各式器械,正朝火场冲刺。
陈鲁不想等,她用牙齿扯开手腕上的衣料绑带,脚蹬着外墙,手抓着高木的胳膊向上攀爬。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高木的皮肉中,高木却不为所动。
混蛋,你他妈混蛋。你快醒醒,我不信你不疼。
她一边爬,一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