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以前说,你送的礼物不要不敢收,因为是你的心意。”
——就像大人给小孩儿送糖一样,其实没那么值得稀罕,该拿就拿着,没必要诚惶诚恐。
但这句话燕棠没说。
宋郁一听,竟然点点头,“对啊,给你挑礼物都是我花了很多心思的,虽然钱不是问题,但货很难订,都是找人联系sa抢的。”
听他这么说,燕棠开始有些心虚。
她眼神稍微有些飘忽,但宋郁的观察力何其敏锐,他直接伸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转头和他对视。
“你还没说完呢。”他用肯定语气说。
燕棠小声说:“好像没有别的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问你表姐关于礼物的事情?那时候还很早吧,是不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宋郁迅速掏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那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喜欢你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燕棠憋出了这一句话,“我又没被别人追过。”
说到这里,宋郁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终于撬出来缘由了。
“你那时候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你去请教你的表姐。”
他用一种了然的语气说。
“你肯定告诉了她,我给你送礼物,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让她来判断。”
以前在莫斯科念中学的时候,宋郁偶尔会参加同学们举办的派对。青春期的女孩儿们坐在一起,讨论的话题都是化妆品、衣服牌子和她们的男朋友,有女孩儿过来跟他表白,后头大多也会跟着几个出主意的好友。
结合那段时间燕棠的表现——她经常躲着他,百般拒绝,直到他提出“试用期”后,她才在诱惑之下点了头,答应跟她试试,然后在所谓的试用期结束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追回南市的时候,听她提“试用期”时就觉得很意外。
那不过是一句调情的话而已,他用这个来勾引燕棠卸下防备,接受他的好,谁想她竟然当真了。
宋郁越想越不对劲,盯着她问:“所以你表姐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燕棠真是怕了他了。
该说这小子跟他哥不愧是同一个爹妈生的,虽然对管理公司没兴趣,但观察人的本事实在是太可怕。
她故技重施,跨坐在宋郁身上,往他秀挺的鼻尖上亲了一口,“kirill,时间已经很晚了……”
“是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你快点儿说,我再看看今晚该怎么干你。”
宋郁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对她的亲吻全盘接受,偏偏就是不放过这个问题。
他还提醒燕棠要想清楚了再说,如果她说谎,他一定会看得出来。
燕棠这下紧张坏了。其实表姐说的那些话,在女孩子眼里都是实在话。宋郁那时候年纪又小、家里有钱、周围环绕着的都是同样的帅哥美女,谁不会多想呀。
所以哪怕他当时那么热情、那么贴心,燕棠仍然觉得表姐那句“高级的海王往往以最无害的方式出现”是很有道理的。
宋郁直接气笑了。
“海王?”他重复一遍,“今天派对上,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个?”
燕棠说的是中文,可他现在中文水平已经足够明白这个词含义。
但他不信邪,还再次去搜了一遍这个词究竟指的是什么样的男人——经验丰富、情商高、擅长拿捏女孩儿的心理。
宋郁放下手机,不敢置信:“你就是怎么想我的?”
“完全是误解!”燕棠捧着他的脸蛋,认真解释:“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一点儿都不了解彼此,产生错误理解是很正常的。”
宋郁垂眸看她,“那现在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热情是真的,贴心也是真的。你很像娜斯佳,各种意义上,家人也很好,家风很正……”
“你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看你的吗?”他又问。
“……你是怎么看我的?”
宋郁说:“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又坚强又努力,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我觉得我一直都没有理解错。”
这令人心软的话击中了燕棠的心。
天杀的,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窗外下起了淅沥的小雨,打在旅人蕉宽大碧绿的叶子上,落在透明干净的窗边。
滴滴答答,像小朋友的眼泪。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宋郁光是盯着她看,长睫毛一颤一颤的,抿着唇不说话。
燕棠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完了,又伤心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