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澡洗得很混乱,她一直被宋郁抱在怀里,就连离开浴室的时候都没下过地。宋郁随手扯过浴巾裹住她,直接往卧室走去。
卧室没开灯,窗帘拉紧,一片漆黑昏暗。
燕棠被放在床上,在黑暗中听到了避孕套被撕开的声音,随后脚踝被握住。
她从宋郁的动作里感到了失控,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强烈的迫切,这让他此刻几乎用尽了全力。
“kirill,kirill……”
她抬起眼,在模糊的夜色里,宋郁的身形和面容都变成了阴影般沉默的轮廓。
只有湿发悬落的水珠随着动作,连续不断地滴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燕棠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是叫他的名字,声音变愈加破碎,直到她没法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她今天跟潜在合作方费了一下午的口舌,用嗓过度,这会儿声音很快就哑了。
大概是听出了她声音的变化,宋郁终于俯下身,在黑暗中抱紧她,鼻尖抵着她的脸颊,略显急促的呼吸落在她皮肤上。
这个动作使他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燕棠感到了一丝被挤压的窒息,在本能中绷紧了身体。
这充斥着混乱和迫切渴求的一夜终于结束。
简单清理过后,他们安静地躺在一起,宋郁紧抱着她,额头贴在她的脸颊上。
燕棠侧过头。
她的眼睛终于稍微适应了黑暗,看见宋郁那张俊秀的脸庞隐没在夜色里,睫毛半垂着,眼里闪动着微弱的光泽。
“现在好受点儿了吗?”她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轻声问。
几秒后,宋郁才开口,却是在反问她:“你感到失望吗?”
“什么?”
“今天看到我那个样子,你感到失望吗?”
燕棠微微转动身体,捧住他脸,与他额头相贴,双目相对,“我为什么会感到失望?”
“因为那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他说这句话时,眸光是闪烁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对我展现所有的样子。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难过,当你尽量在我面前隐藏的时候,反而让我很担心。”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燕棠注意到宋郁眼中的光泽更明显了
“就像现在。”她说,“你想来我怀里吗?”
话音落下,宋郁沉默地凑近了,像很久以前,他少年时那样埋进她颈项里。
“还没有问,你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不是很顺利。”
“我可以帮你。”
“没关系,只是工作常见的困难而已,我可以解决。”
燕棠用安抚性的、温柔的语调和他聊着天。
“你和教练以前都告诉我不要太激进,但是我太过自负……”
“每一个年纪都有那个年纪所要面临的困难和局限呀,没有必要苛责自己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他们终于聊起了这个对宋郁而言过于艰难的话题,燕棠感觉得到自己颈窝处湿了一片。
她的声音还是温温软软的。
“都会过去的,kirill。”
接下来的几天里,燕棠花更多时间和宋郁在一起。
他现在接受的恢复性训练是隔天进行,而她因为和上一家潜在合作方谈得不顺利,也打算休息几天,于是两人第二天打算出去走一走,挑来挑去,干脆选了去红场溜达。
红场是莫斯科的经典景点,是一处面积很大的光差,能看到克里姆林宫和圣瓦西里主教堂,还有国家历史博物馆。这里还安葬着诸如列宁、斯大林、勃列日涅夫一类历史上的重要人物,充斥着浓郁而沉厚的历史气息。
但就跟常住在北京的人没事很少跑去天安门广场一样,燕棠在莫斯科住了几年,来这里的次数寥寥可数,宋郁就来得更少了。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他们没有排队进景点,只是在外围散步,一路慢慢走进亚历山大公园里。坐落于此的无名烈士墓是用来纪念上世纪中期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士,墓地中央的五角星中燃着长明火。
在失意时感受历史会让人平静,因为一切波澜起伏,名誉功勋都将归于尘土。意义只存在于个体和群体的精神之中,所有事情说到底不过是竭尽全力和无愧于心。
这时恰好是烈士墓守卫换岗的时候,金发碧眼,身形高挑的斯拉夫士兵们动作板正地完成岗位交接,四周聚着很多路人和游客,燕棠和宋郁也一起站在外围看。
她抬起头看向宋郁,他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脸上神色已经褪去了过往那种克制的压抑,变得松弛而平静。
“出来走走好受一些了吗?”燕棠踮起脚,轻声在他耳边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