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高门显贵,朝荣郡主那副容颜……”靖州州牧说到起兴处,险些口无遮拦。 “州牧。”慕湖舟眸色森冷。 靖州州牧惊觉自己险些失言,赔笑道:“哈哈,是下官多嘴了。” 慕湖舟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一路舟车劳顿,本宫也乏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赈灾之事,明日再详谈。” 靖州州牧便道:“是,来人,送三皇子回房休息。” 元韫浓的客房就在慕湖舟房间隔壁,慕湖舟回房前,还到元韫浓的客房里坐了一会。 元韫浓早就趴在床上了,看见慕湖舟来,挑眉打趣:“有指若削葱根的美姬伺候,表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就知道打趣我。”慕湖舟无奈地摇头。 “有人看出你我关系,挑拨离间,我不得找你撒撒气呢?”元韫浓笑道。 慕湖舟坐到床边,“我也没有中计,浓浓也要找我撒气吗?” “那可不是?”元韫浓扬起下巴,“我现在可是刁蛮跋扈的朝荣郡主,自然要无理取闹些。” 毕竟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她是那个红脸。 “好好好,那浓浓有什么不高兴不乐意了,都只管来找我撒气。”慕湖舟笑着拨弄了一下元韫浓鬓边的碎发。 门外有人敲门,“三皇子,朝荣郡主。” “什么事?”元韫浓问。 门口的仆役道:“奉州牧大人之名,奴才特来向三皇子献宝。” “献宝?”元韫浓看向慕湖舟。 慕湖舟皱眉摇了摇头。 元韫浓冷笑一声:“进来吧,什么样的宝物值得州牧这么晚了,还派人来送?我倒是要见见。” 仆役端着一个漆盘进门,盘上还有一个金玉盒子。 慕湖舟皱眉看着那盒子,示意亲卫去打开。 亲卫打开盒子,见盒中之物,忙回头去看慕湖舟和元韫浓。 慕湖舟瞳孔猛地一缩,回想起方才他随口称赞那美姬“指若削葱根”时,靖州州牧脸上的表情。 那盒子里边赫然是那名女子的手! 慕湖舟冷声问道:“你家主人这是何意?” “州牧大人只说了,殿下不愿意夺人所好,但他愿意成人之美。”仆役转达意思。 慕湖舟闭上了眼睛,这也是……美人之罪啊。 “呵。”元韫浓突然笑出了声。 她真该感谢她从一开始跟慕湖舟分配定位时,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扮红脸。 这样她还可以借题发挥,直接找靖州州牧撒火,也不用那么早撕破脸,破坏了局面。 元韫浓当下就夺门而出,“霜降,小满,跟我走。” “是!”霜降和小满连忙跟上元韫浓。 “浓浓!”慕湖舟一惊,紧随其后。 靖州州牧正为自己这明面上的示好,暗地里的下马威而沾沾自喜,就听到了一连气的呼喊。 “郡主——郡主!诶!” “浓浓……浓浓!” 下一刻房门就被砰的一声踹开,踹门的女使衣着比寻常侍女更干脆利落些,杀气腾腾。 靖州州牧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使后头长了张玉软花柔的脸庞,姿态却相当张扬跋扈的郡主就迈步走了进来。 “朝荣郡主,这深更半夜……”靖州州牧笑还在脸上呢,下一瞬就被小满扭了手摁在桌上。 “嗷嗷嗷嗷!”州牧连声痛叫,“郡主这是何意啊?” 元韫浓缓步走入,“州牧大人,深夜打扰,失礼了。” 她眸光如冰,居高临下地看着州牧,“我特来此问问,州牧送到我表哥面前的那只手是什么意思啊?” 州牧脸色苍白,他真没想到会有疯子不顾体面,也不管权谋相斗,直接跑来问。 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慕湖舟带了个表妹过来,还是这种性子的。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下官……下官只是见三皇子多看了那美姬几眼,想着成人之美……”州牧正满脑子找借口。 小满手上用力了几分,靖州州牧立马痛得嗷嗷直叫。 元韫浓冷笑:“州牧大人设宴,明知道我随之而来,还敢给我表哥送这些?难道不该给个交代?” “啊……”靖州州牧听着这话,豁然大悟。 原来是出于嫉妒之心啊,这就好办多了,他还以为元韫浓是一时善心大发,追究他砍人手呢。 原来只是个不知世事,且爱慕三皇子的刁蛮郡主罢了。 见州牧一脸顿悟的表情,还不做出回应,小满又扭了一把靖州州牧的胳膊。 “要断了要断了!这位姑娘手下留情啊!”靖州州牧惨叫着,冷汗涔涔,“下官并不知郡主与三皇子有情啊!若是真是如此,是万万不敢如此行事啊! 元韫浓冷哼一声:“我料你也不敢。” 她逼近一步,语气森寒:“州牧大人,有些事情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做。” “你也别想着上报到陛下那弹劾我,我阿舅向来帮我,我在家中最小,爹娘也不会说我几句。但是你?你可就不一定了。”元韫浓缓缓抽出小满腰间小佩刀。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寒光映在州牧脸上,他腿一软,险些跪下。 元韫浓似笑非笑,“州牧大人,我倒也不妨告诉你,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就都会得到。这回我就是冲着我表哥来的,若是因你出了什么差池……” “我就剁了你的手。”她轻声细语道。 靖州州牧一阵毛骨悚然,颤声道:“朝荣郡主,下官、下官是真的不知情啊!不然下官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这心思,郡主放心,下官再也不敢了!” 他险些崩溃,后悔招惹了元韫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 他们这些人挟势弄权,最怕的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掀桌的。 他现在生怕元韫浓这身娇肉贵的郡主拿着刀,一个没轻没重就不小心砍下他什么东西。 元韫浓收起刀,冷冷一笑:“很好。” 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州牧大人,记住今晚的话,若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你知道后果。” 小满也松开了对靖州州牧的钳制,和霜降一块跟上了元韫浓。 靖州州牧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瘫坐在地上。 “浓浓,你怎可如此对待朝廷命官呢?”慕湖舟这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地说了两句。 然后他再对州牧毫无诚意地致歉:“浓浓自小被娇惯坏了,州牧为官已久,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见识。” 靖州州牧一口气哽在喉口,险些被气死,只能皮笑肉不笑。 元韫浓立马抱上了慕湖舟的手臂,“表哥,你还跟他说些什么?他都想着给你塞人了!” “好好好,我们不说了,回去吧。”慕湖舟无奈地笑了笑。 看着二人背影,州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险些背过去。 他刚想抬动痛得要命的胳膊,却发现胳膊绵软无力,抬不起来。 再一看,好像是刚才被那凶神似的的女使摁着时扭断了。 方才被吓破了胆,这会缓过神来,发觉自己胳膊被扭断了,疼痛后知后觉地袭来。 州牧立刻惨叫起来:“快来人!快来人!快喊大夫!” 刚刚不敢动作,在外头观望的仆役们见状,一溜烟地跑了进来,“州牧大人!” 一阵兵荒马乱。 不管靖州州牧那边乱成什么样,出了口恶气的元韫浓稍微心情好点。 慕湖舟笑道:“得亏之前说是我扮白脸,你扮红脸,不然这一茬我还真不好发火,难保不会撕破脸。” “用善妒这个名头朝他发火,再加上我一进面就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想不到深处去的。”元韫浓说,“只可惜不能现在就处置了他。” “等到此事终了,总有机会的。”慕湖舟安慰道。 元韫浓看向慕湖舟,“明日去赈灾一事交由我吧,你去查靖州州牧那些事。” “浓浓。”慕湖舟眉头微蹙,“此事有风险,那些官员都是难啃的骨头。既然先前的粮草被吞了,这次的他们也不会放手。” “我知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元韫浓露出笑,“不是说了吗?我们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我怕他们……”慕湖舟面露迟疑。 元韫浓笑了笑,“既然要风雨同舟,那你该信我才是呀。” 慕湖舟展开眉目,叹息般笑了一声:“好。” 元韫浓处理赈灾的事相当简单粗暴,次日慕湖舟去查案,她去赈灾。 她带来的粮食都是好米,不过照如今这情况来看,这些米会被一层层吞掉,到不了真该到的人手里。 “撒点沙土进去,尽快做成粥布施。”元韫浓平静地吩咐底下人,“哪个官员敢拦,不必问姓名,直接杀了剁成泥加进粥里。” 底下人震惊地看着面不改色就说出惊世骇俗话语的元韫浓,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一点? 元韫浓微笑:“怎么?岁饥荒,人相食。他们饿得易子而食,用仇人的血肉添点荤香不好吗?” 毕竟是那些贪官污吏害得他们良民变流民,连赈灾的粮食都吃不到。 “额……不是,郡主,这是不是……”有人仍在犹豫。 “你当郡主还是我当郡主?”元韫浓面无表情地问。 那人立刻闭上了嘴。 他还不想做第一份肉泥。喜欢枝上韫浓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枝上韫浓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