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61章 羲黎
朝辞嗦着面条，眼中则是闪过了回忆的神色。
讲述往事，不耽误嗦面——毕竟面条是灵子料理，而朝辞现在的身躯也不依赖嘴巴发声。
羲黎啊……
说起来，也就四千年前的事。
那时的她还在封岳苍间的云上，百无聊赖地俯视着大地……突然，就有一个年轻人冲上第三层，质问自己对人类到底有什么意图。
“质问你？”于苍眉头稍扬，“为什么？”
“这正是孤认可他能力的原因。”朝辞道，“羲黎一介凡灵，竟然单凭自己的感悟，便能隐隐察觉到‘帝星’的存在，也算不易了。”
嘎嘣、嘎嘣……
起码，要让后来人知道才是。
在羲黎那时，都还存在着“活祭”，可想而知，一切都还十分原始，包括思想。
天门，顾名思义，它只是天庭的门户。
“没问题。”于苍收回空碗，转手便换了一碗，“你尝尝这个，新口味。”
“羲黎是当时人类部族的王子，在图腾一道上拥有足以晋升神话的天资，注定要继承炎皇玄鸟，但是他却并没有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朝辞继续道：“他是万年来第一个察觉到人类力量源头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将猜测落实的家伙。不过，他的猜测……多少带点阴谋论。
羲黎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出发点有点过于阴谋论了。
朝辞面色如常：“孤明明白白和他说了，帝星已死，就算活着也看不上他什么，但是他就是不信，不光如此，竟然还将孤当成了帝星……哼。”
朝辞不置可否：“无所谓了——之前没有告诉帝长安，只是担心他也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而已。”
朝辞抬起头，看向窗外：“同族的背叛、误解，依旧没有改变那个孩子的理想……虽然只是一个源于谬误的理想。”
只可惜，这样的强者却生错了时代。
是仲丘，不但将图腾简化为书简，还广收门徒，将修炼之法传播了开来，才令炎国大地人才辈出。
于苍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话是这么说，没人会啃碗吧？
世家的祭司掌控一切，他们决定了谁能够修炼，谁又终其一生只能做一个两三级的普通人。
在仲丘之前，图腾的制作方法、魂能井的修炼方式，被牢牢地把控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
“就连羲黎的孩子，也只是以为，羲黎想要彻底将图腾之力垄断在自己的手中，那所谓的‘天庭’，便是他新的王宫，他会成为唯一的神明，缔造万古不灭的统治——于苍，汝觉得，这会发生什么？”
听朝辞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羲黎尚还是一个年轻人，还年轻的时候就被这么打击，要是换做她，肯定就留下心理阴影了。
“到时，他再以这股力量为燃料，在人类的血脉之中创造出真正独一无二的‘神通’——他将之称为‘仙’。”
“他意识到人类的崛起非常突兀，魂能井的存在并不能用单纯的‘种族天赋’来解释，就算将魂能井强化至神话，也与那些灵兽们的‘神通’相去甚远，甚至由于魂能井的存在，人类没办法像灵兽那样正常修炼‘神通’。
就算没办法让所有人知道，但起码史书应该留下记载。
“孤身为造物主，自然不在意凡灵的态度，所以简单教训过几遍之后，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自己当初都要“收服”朝辞了，也不过打了一场，而听上去，羲黎这简单的“几”遍，大概不会那么简单。
说起来也是巧妙，毕竟，帝长安可以说是在天门脚下长大的孩子。
“于是，羲黎便来到了封岳苍间，以他的天赋，理所当然地来到了第三层，不过要是让他家里的长辈知道，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究竟意欲何为’，估计会将他直接活祭了来取悦孤。
她将碗递到于苍身边：“换个口味……我想吃辣一点的。”
竟然是这样吗……
于苍一拍脑袋。
朝辞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完，而后具现出了极光一般的绸缎，擦了擦嘴。
“世家们忌惮羲黎的伟力，认为那天门之中或许藏着什么诡异的力量，能够掠夺人的魂能井，所以在羲黎死后，他们便直接将天门封印，丢到了荒野之中——即便是镇国，也做不到破坏天门。
不过嘛，于苍既然已经在人间将荒的危害发现的差不多了，如今也就无所谓保密的事了。
所以……他们本就是垄断力量的好手，在看到羲黎这样的想法，自然也会理所当然地给羲黎套上自己的动机与目的。
但羲黎想要创造的世界太过宏大，所以哪怕只是一扇门，也足够被称之为神话！
朝辞继续道：“虽然仍然僭越，但是当时他本就即将消散，孤便也没了教训他的心情。他想让孤答应他，但本就子虚乌有的事，孤又如何回应。
“当时，荒的危机尚还没有显露，灵兽虽然还保持着霸主的地位，但是获得帝星遗泽的人类已经初露头角，拥有了在蓝星开辟自己立足之地的资格。
朝辞虽然离人间很远，但她的目光，从来没有从人间移开过。
“……”于苍沉默。
这样一位神话就这样消失在历史之中，实在是不应该。
封岳苍间是什么地方，于苍很清楚。
“所以孤又简单教训了他几遍，就放他回去了。”
好一个简单教训。
“不过，虽然无礼了些，但那孩子还是有些能力的。回去之后，为了和他臆想中的‘帝星’对抗，他决定总有一天，要将所有的图腾力量封印起来，让人类不被魂能井所‘限制’，能够自由地走出人类自己的道路。
于苍不由得沉默。
“某个存在赐予了人类崛起的资本，但羲黎并不认为有什么存在会无私地帮助一个陌生的种族，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得出结论，帝星绝对对人类有着不可描述的图谋，或许，便是在以一族气运培养果实，只等成熟，便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