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才明兰从今安斋出来的时候,
在卫恕意的目光里,她走到了未打扫的雪地前,迈出第一步后,她小半个人就一下子陷进了雪中,
第二步抽出腿来都费劲,
后来在雪地里费劲的挣扎着走了几步后,明兰已经被累的不行。
好不容易从雪地里出来,卫恕意给明兰拍了拍腿上的雪说道:
“明儿,你走了这么点,累吗?”
明兰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而你表哥们却是从曲园街走来的,你知道那有多远吗?”
明兰:“嗯!”
卫恕意蹲在身子,平视着明兰道:
“明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须知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明事理,知好歹。”
“你表哥辛苦跋涉来关心家里,你却说院子里的石炭烧不完,将这份好意当做多余,如此可对?”
明兰抿着嘴摇了摇头道:
“阿娘,我错了。”
卫恕意无奈的看着明兰:“嗯?”
“小娘.”
看着撅嘴的女儿,卫恕意道:
“去吧。”
明兰在走廊尽头,回头看了看回院儿的阿娘后,继续朝前走着,
看到院子里的又一片雪地,她有些不服输的再次踩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明兰是四肢并用累的不行,跟着的小桃更是因为要将她从雪地里拉出来,身上沾满了雪。
明兰回头看了看雪地上的痕迹,叹了口气。
主仆二人囫囵的拍了拍身上的雪后,便继续朝着寿安堂走去。
进了厅堂,
回应了如兰的话语后,
明兰小手放在身前郑重的给两位表兄屈膝福了一礼。
徐载靖和兄长坐在椅子上,笑着和明兰点头致意。
老夫人看着一身雪花的明兰道:
“怎么弄得一身都是!素琴,去,帮她把衣服换了。”
一旁的房妈妈牵着明兰的手朝里间走去,
正走着呢,徐载靖的声音传来:
“姑祖母,这八九天没见,怎么感觉六妹妹她又胖了?”
听到此话明兰脚步一滞,如兰则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徐载靖转头看向发出笑声的如兰道:“五妹妹脸也胖了!”
如兰不笑了。
一旁的王若弗看着笑道如兰:
“这几日不用上学,她们三个丫头是吃了睡,睡了吃,肯定得胖!”
明兰换了衣裙出来的时候,正听到她父亲说话的声音:
“三郎,让嫂嫂和华儿勿要担心,盛家一切都齐备,前几日母亲更是从城外带回了不少东西。”
明兰走到王氏身后,和如兰站在了一起,姐妹俩‘同仇敌忾’的对视了一眼后,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没有看她们,而是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赞同的笑着和兄弟二人点头。
知道盛家无虞,载章和弟弟对视了一眼后起身道:
“姑祖母,岳父岳母,我和小五还要去别家一趟!如此,那我兄弟二人就先告辞了。”
盛紘道:“这不如住一晚再走吧!”
老夫人摆手道:“你们可是还要去谢家?”
徐载靖拱手道:“姑祖母神机妙算。”
老夫人看着徐载靖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还有事,老婆子我就不留了!”
“去吧!”
徐载靖兄弟二人站起身躬身一礼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穿上了大氅等衣服,朝外走去。
将老夫人一众女眷留在了寿安堂,徐家人同盛家男丁一起走了出去。
盛家大门口,
青云等人已经在门外准备好,
躬身说话的时候,随风传来了他们身上的酒香。
这时,小女使丹橘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一旁的青云赶忙接了过来放进有棉褥的筐里。
北风呼啸带起了飞雪,
雪花扑向了徐载靖、盛紘和长柏等人,吹得他们眯起了眼,衣袍也抖动不停。
互相拱了拱手后,在盛家人的目光里,徐载靖一众人朝远处走去。
盛长柏注视着走远的徐载靖等人,
“柏儿!”
听到盛紘的声音,长柏这才进了门。
走了一个多时辰
徐家众人从朱雀门进了内城后,沿着城墙下的巷子又走了三刻钟,这才来到位于小纸坊的谢家宅子门口。
门口只能看到两只石狮子,石台已经被雪埋了。
“噔噔噔!”
徐家亲卫敲门的声音传到院儿里,却没人应答。
又敲了小半刻钟,依然没人开门。
站在门口的徐载靖摇了摇头,他走到门口,微微用力:
“咣咣咣!”
声音一下子大了几倍不止,
谢家大门门框上也掉落了不少灰尘。
“谁啊!”
院里远处传来了老迈的问话声。
“这样的天气,怎么还有人!”
声音由远及近,
很快,
同门内人一番交谈后,徐载靖和兄长脱了帽子,让人辨认一番确认了身份,谢家大门才被打开。
“三郎、五郎!里面请,里面请!”
“快去内院儿通传!”
徐载靖看着门内裹成一团的上了年纪的谢家门房管事后,他和兄长对视了一眼,
迈过门槛进到谢家门里,
徐载章几人走在前面,青云在徐载靖的示意下则是去到了门房管事待的小屋子里。
要进谢家内院儿的时候,青云追了上来低声道:“公子,没点炉子。”
徐载靖看着院里路上,有些深度的积雪低声道:“等会找个借口,去后厨看看。”
“是,公子。”
徐载靖和兄长进到内院儿的时候,青云便同陪着的谢家管事说着肚子饿,想去热些肉馒头。
因为谢家三姑娘到了议亲的年纪,所以谢家夫人此时并未随着夫君去到南方,而是正在府中。
兄弟二人来到屋中外间,看到谢家夫人和谢家三姑娘二人穿着冬衣出来后,赶忙躬身行礼道:
“见过婶婶。”
“蕊儿妹妹/姐姐妆安。”
跟出来的谢蕊福了一礼道:“见过章哥哥/靖弟弟”
谢家夫人看着徐载靖兄弟二人道:
“让亲戚挂念了,坐,快坐!家中可好?”
“回婶婶,一切都好!嫂嫂挂念娘家,咱们家中可有什么短缺的?”
听到此话,谢家夫人面上微微一笑道:“没什么短缺的,一切都好!”
说完后谢家夫人继续道:“代儿可还听话?”
徐载章一番回话后道:
“婶婶,既然家中一切都好,我和小五还要回去,那便告辞了。”
谢家没有男丁在家,自然也是不好说让徐家兄弟留宿的。
“好好,我送送你们。”
徐载章兄弟二人赶忙推辞,但是谢夫人依然同女儿将二人送到了二门处。
看着走远的徐家兄弟,一旁的谢蕊道:
“母亲,伱怎么不同亲戚说咱们家石炭不够了?”
谢夫人道:
“说了又有什么用,难道让亲戚去给咱们背石炭不成?”
“那些石炭省着些用,还能用个十天,就别给亲戚添麻烦了。”
出了谢家门口,走在回曲园街的路上,
徐载靖和兄长听了青云的回报:谢家厨房里还有一堆石炭,看着能用三四天。
许是谢家夫人在南方待得久了,忘记了汴京的冬日需要多少石炭,之前并未备下。
“今天回去,就要想办法明天给谢家送些石炭了。”
听着兄长的话语,徐载靖点了点头。
说完,众人顶着北风继续走着,
朝北约莫走了三刻钟,徐载靖拍了拍载章的肩膀,载章跟着弟弟指的方向看向了路边,
路边一个院子的门口挂着‘碳行’两个字。
叫开了门,这才发现这碳行中,
也只有看院子的三个人。
半个时辰后,
小纸坊
谢家门口,
“咣咣咣!”
大门门框再次被拍的掉落灰尘。
谢家老管事再次认人后开了门,谢家小厮赶忙去二门处通传。
等谢家夫人带着女儿来到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了关上的大门,以及堆在门内的四五百斤石炭,
“人呢?”
听到谢蕊的问话,老管事拍着大腿道:
“唉!徐家哥儿说天色已晚!倒出碳后,诓骗外面小老儿回身,等我回头的时候,门已经关了!。”
谢夫人看着有些昏暗的天色,叹了口气道:
“老管事,栓好门,等天好了咱们再去道谢。”
徐载靖和兄长离开小纸坊后,
在避风处与众人分了些盛家给的酒暖了暖身子后,便真·回曲园街了。
路上,侯府没受伤的亲卫,看着挨了一棍子的同袍揉着肩膀道:
“让你逞能,不舒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