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沉思的徐载靖骑马到了木栏边,
下了马后,拍了拍骊驹的脖子后钻出了木栏,
跑马场内,阿兰和寻书二人忙着卸下了鞍鞯。
走了一会儿,来到孙氏的院子,
进了前厅,就看到大姐夫顾廷煜正坐着和孙氏说话。
“姐夫。”
“靖哥儿,来坐这边。”
顾廷煜侧头说完后,继续对着孙氏道:
“岳母放心,此事朝中已有定论,靖海侯大房被圣上下了差事,五房看着就要起来了。”
孙氏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今日一早,他们家五房的潘大娘子就请动了吴大娘子来咱们家,说他们五房是不会断了这亲事的。”
顾廷煜点了点头道:“岳母,小婿看着,出了此事陛下定会严查登州水军,除非呼延家大房立功,不然袭爵之事”
说着顾廷煜摇了摇头。
“他们家后果如此严重?”
顾廷煜道:
“岳母,主要是他们大房办砸了陛下给的差事,非但不反省改善,反而居功自傲,最主要的是损耗的那些东西,都是军资。”
“煜儿,你是说他们家可能倒卖军械”
顾廷煜点了点头道:
“这种事不需要证据,只需怀疑!他们家三房四房在内河漕运,能立功的机会不多。而五房,只要把这差事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徐载靖听着插话道:“姐夫,您是说十一郎的父亲会袭爵?”
“那就要看差事办的如何,然后朝中有没有人了。”
顾廷煜说完道:“走,靖哥儿,去你院子里看看。岳母,小婿先过去了。”
“煜儿,中午在这里吃饭。”
“岳母,我家娘子等着我呢。”
孙氏笑着摇了摇头。
“姐夫,请。”
走在去徐载靖院儿的路上,顾廷煜的笑容缓缓消失。
进了书房,顾廷煜看了看徐载靖的课业,赞许的点了点头后道:
“让她们先出去吧。”
徐载靖挥了挥手。
青草会意,退出了书房,将云想姐妹俩带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顾廷煜在桌案前坐下,端着茶盅道:
“小五,此时兖王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独子双腿被你锤断的事情,你有何感想?”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后:
“姐夫,之前你提醒我给谢家写信。这次独子双腿被打断,我想兖王知道此事后肯定会还以颜色,不是对付我,就是对付侯府亲眷。”
顾廷煜眼中满是笑意道:“那你可有应对的办法?”
徐载靖看着顾廷煜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道:“暂时还没想到。”
“能想到此处就很不错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是,姐夫。”
“以后还是要谨慎些。”
“嗯。”
“那我先回去了,你姐等我吃饭呢。”
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
徐载靖把阿兰和寻书叫到了身边。
“阿兰,八个时辰的时间,马厩里有几匹能跑五百里的马?”
“公子,八匹马。”
“明早卯时全部准备好,我要用。”
“是,公子。”
徐载靖师父看着自家徒儿整理着兵器,
他拖着瘸腿走了过来道:“你要去打谁?”
“兖王,不对,是疑似兖王的部属。”
师父的独眼中满是惊讶的问道:
“什么?”
“师父,像兖王这种,蓄养死士刺客什么的,应是在周围的土匪窝里吧?所以,我想去拔了兖王的爪牙,以防他报复侯府!””
“伱你说的也算对,王府管事仆役都是登记在册的,可汴京离着兖王藩地五百里,你又如何确定哪家是兖王府蓄养的?”
“全都荡平不就好了!也算为民除害!”
“顾家大郎来,就是和你说这个事?”
徐载靖摇头道:“不是,我没告诉姐夫。告诉他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那你怎么告诉你师父我了?”
“您了解我的本事啊!”
马夫看着徐载靖叹了口气道:
“行吧,你也别挑晚上,万一有陷阱什么的反而更危险,就你的本事,硬砸进去就可以了。”
“能用弓箭就别靠近。”
“是,师父。”
到了晚上,徐载靖如平日里一般吃了晚饭,
席间知道了荣显出走投军的事。
早早的睡下,
寅时(凌晨三点)
徐载靖穿着方便行事的劲装,看着门口的青草问道:
“我去帮荣家找一下荣显,母亲问起来如实说就可以。”
“是,公子。”
说完,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
此时青云已经和阿兰他们俩整理好了鞍鞯,正在往马鞍边挂着成筒的羽箭。
将精钢长枪枪尾插入马镫边的牛皮挂袋中,中间用枪勾固定在马鞍边,两条精钢锏也被挂在了另一匹马的马背上。
青云也是收拾好了自己的盾牌面甲后对着徐载靖点了点头。
阿兰和寻书两人则是准备好了此行单趟的草料、饮水。
一行四个人,八匹马在灯笼的光线中,从侯府侧门走了出去。
沿着汴京的街道来到新曹门,
在凌晨进城百姓惊讶的目光中,一行人出了汴京一路往东赶去。
路上沿着驿站走走停停,到午时(上午十二点后)的时候,
一行人已经走了近三百里,过了单州,
路上倒是有不少觊觎这八匹骏马的强人,尤其是看到只有四个人骑着。
但是无奈徐载靖一行人马儿太强,直接将那些人给撇在了身后,追都追不上。
追上的,看了看几人马背上的羽箭,识相的都没敢招惹。
到了酉时(下午五点)
众人已经放缓速度,到了兖王的藩地。
青云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看道:“公子,后面的跟上来了。”
徐载靖用葫芦喝了口水道:“等他们过来,问他们点事儿。”
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四人便牵马到了路边的树荫下,不到半刻钟,马匹气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后面六个骑着骡子、挽马,背弓拿刀的精壮汉子追了上来。
看到树下的四人,眼睛一亮,看向骊驹和两匹北辽龙驹,眼中更是兴奋异常。
随即抽刀持剑,呼喝声中驱赶着坐骑朝着四人冲了过来。
他们离得近了,才看到了一个少年正在轻轻的拉动一张强弓,
徐载靖的长箭射击顺序是由远及近,不到十个呼吸,就只有一个骑得最快,离得徐载靖几人最近的,骑着骡子的汉子呆呆的勒停了坐骑。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伙伴,
没一个能站着的了。
“下来,我家公子有事问你。”
青云用刀鞘拍了拍这汉子的大腿。
“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爷爷饶小的一命。”
“放心,只要你好好说话,会留你一命的。”
兖王府,
书房,
兖王家臣邱敬正在兖王身边说着话:
“王爷,金国通过海路送来的北辽俘虏的悍卒九个,同‘损耗’的军资,都已经安排在金羊山的山寨中了。”
兖王背手看着一幅大周舆图点了点头道:
“悍卒成色如何啊?”
“王府侍卫一对一,一胜一负,五对五就被这帮悍卒完胜了,府中有了解北辽情况的幕僚怀疑,这一批人中,有的是北辽禁卫腹心部的卒子!”
“哦?难道是北辽皇帝被金国给宰了?”
“王爷,应该是护卫某个北辽宗室的。”
“好!好酒好肉的供着,要女人就去给他们找!和金国的人说,这等悍卒我们来者不拒!有女真武士价钱加五成。”
“是,王爷。还有一事,离开沧州柴家的高家二房女眷,此时定是已经掳到金羊山山寨中。”
“好,这女眷不要动,本王有大用。对了,让那幕僚过来,和本王仔细说说那几个北辽悍卒。”
“是,王爷。”
邱敬离开书房,正想去叫人,却看到侯府管事神色焦急而惊慌的走了过来。
“何事?”
“汴京来信,世子和邱公子被勇毅侯的小儿子打了,世子断了双腿,邱公子他一口牙没了。”
“什么???走,进去!”
兖王在书房中回头,疑惑的问道:“这是?”
“王爷!世子他.”
看完了信,兖王怒气冲冲的问道:“怎么信来的这么晚?我们的信鸽呢?”
“来送信的说,汴京王府今日才撤了禁卫让人外出,府外也曾经听到过鹰的叫声,怀疑信鸽是被叼走了。”
“好好好,既然皇帝如此偏袒徐家,那么就别怪本王自己给他们家点颜色瞧瞧了。”
看着满脸痛惜之色的邱敬,兖王道:“去,抽调十个最好死士再加五个北辽悍卒,你看着办吧。”
“是,王爷。”
“让幕僚快些过来。”
树下,
已经跪在地上的精壮汉子满眼的泪水。
“爷爷,当初那金羊山山寨就是远近闻名的土匪窝的,前些年北方三国混战,就被那帮子强人给占了。”
“他们可有下山劫掠?”
“并无,并无,有周围的山民和小人说,经常有大车进山寨,人也有不少,但并未劫掠,所以官府以为哪里已经没人了。”
“里面能住多少人?”
“小人不知。”
“好,咱们就去金羊山!”
“爷爷,那小人.”
徐载靖道:“青云,把他吊起来,留他一命,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很快,那汉子就被青云捆住了双脚倒吊了起来,胳膊也被牢牢的绑在了身体两侧。
在汉子倒立的视野里,这四人八马很快没了踪影。
徒留满地的人畜尸体。
当徐载靖四人靠着问路来到这金羊山的时候,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正好看到一辆马车朝着山里驶去。
“公子?”
“先披甲,再跟上。”
说完,徐载靖下了马,开始在阿兰的帮助下穿着棉甲、臂盾。
青云则是被寻书帮着穿戴这些东西。
待两人穿戴完毕,徐载靖将两根精钢锏插到了腰后的皮扣上。
上了马后,便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太阳开始下山,天色开始变暗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
四人迎面就看到了刚才的那马车朝外驶来。
后面还跟着两队人和两辆平板马车。
看到骑马全副武装的徐载靖主仆二人,领头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中年人露头道:
“你们是哪里的士卒?我乃兖王家臣邱敬,勿要多事,速速让开!”
说着,他还举起了手中的令牌。
邱敬的视野里,两个骑士交头说了什么,随后两人名骑士便朝着车队冲来。
“大胆!放肆!你们要干什么!”
阿兰和寻书二人并未参与搏斗,而是在不远处看着马匹。
但是当听到交战时候的那队人中发出的吼声的时候,两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寻书道:“是北辽语,我看着马儿,你去试一试能不能救下他们!”
阿兰点了点头后跨上了两匹龙驹之一,飞速的朝战场跑去。
来到战场附近,阿兰大声喊道:
“卜泰!坎果珠!”(别打,能活命!)
这一来一喊的时间,一队十五个人,已经就剩下六个了。
大部分都没来得及披甲,就被徐载靖的重箭给带飞钉在了地上,小部分是被青云射中。
听到阿兰的喊声,其中四个惊讶的看了过来。
徐载靖和青云也松开了手里的弓箭。
那几人看到阿兰的样子和他坐下的神驹,其中有一个直接跪在了地上,另外三个则是在观望,有人还露出了想要抢马的姿势。
“哈沓!”(跪好)
阿兰喊完就停下了马儿,然后喊道:
“公子,没跪下的都可以宰了。”
阿兰说完,徐载靖和青云手里的弓箭就飞了出去,钉死了两个。
一个呼吸后,战场上只留下了那个被惊呆的邱敬,和那个跪在地上的北辽卒子。
“把他绑了,小心点。”
“是,公子。”
说着阿兰对那卒子抬了抬下巴,那卒子扔了武器,随后被阿兰绑了起来。
“邱敬是吧?走吧!”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徐载靖兜鍪下的眼睛一弯道:“皇城司,兆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