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妈狠狠啐了王若弗一口,转身继续哀求王老夫人:“娘!凭什么她只用关十年,我是一辈子?!再说了,凡是送去普善庵做苦修尼就没有长命的,多则五年,少则半载就没了!他们这是要我的命啊娘!盛家老夫人又没事儿,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虽然选择认大女儿为主谋小女儿为帮凶,但心里还是存了以退为进的念头,打算和以前一样罚康姨妈去康家家庙里头清修就好了。 可是如果送去普善庵,那就是有进无出。 而且就如康姨妈所说,根据大宋历史记录,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子去普善庵做苦修尼,五年内死亡率百分之百,这顶多就是个死缓啊! 如果现在盛家做主的是盛纮,王老夫人说不得要拉下老脸求情。 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这孩子比他外祖父王老太傅还要方正刚毅。 女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想到这里,王老夫人冷笑一声,挺直了腰板板起了老脸对盛长柏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好啊,上公堂就上公堂!”王老夫人边说边斜眼看盛纮。 盛纮果然有点慌,不过盛长柏事先跟他打过预防针了,只能色厉内荏地道:“好啊,上公堂就上公堂!盛家出了一个蠢媳妇,康家出了一个毒媳妇,王家可是出了一个蠢女儿一个毒女儿,不知道岳父大人太庙里的牌位,还保不保得住!大舅兄这些年也帮康王氏摆平了不少人命官司,索性一起抖落出来算总账!” 一个眼里有了心虚,一个满脸都是哀求。 这些年舅舅舅母可待我不薄,舅舅比爹爹更像父亲,舅妈比娘更通情达理,连累他们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王老夫人知道此时就是斗狠斗硬斗谁更加豁得出去,撇开脸不看儿子儿媳,厉声对盛纮道:“人死如灯灭,我家老头子身前就不在乎虚名,何况死后!盛家出了一个蠢主母,你和长柏有何面目为官?你四女婿和六女婿又有何面目跻身于同僚之间?华兰和如兰在妯娌之间是否抬得起头?明兰要怎么面对她的郡主婆婆?至于墨兰,哼,我知道她失了宠,不过她被休回家来的话,你也不能不管吧?还有你的孙辈们,你不想想吗?真闹上公堂,你算算康家、王家和盛家,到底谁的损失更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盛家有脸面的人确实比王家和康家加起来还多,可是筹码多,损失也多! 盛纮瞪着儿子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王舅舅也大为动容,急忙道:“长柏,不至于,不至于啊,长柏!娘,您,您,您……” 王若弗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扑到儿子身上,拉扯着盛长柏的衣袖连哭带嚎:“不,不能,长柏,你不能辞官,不能辞官呀!我的好孩子,你四岁就启蒙了,从南到北,哪个先生不夸你聪慧用心,早也用功晚也用功,不曾辍下一日!大暑天热出了痱子也不肯多动一下,数九寒天手上长了冻疮不肯少写一个字,娘心疼的什么似的……十几年寒窗博得功名,眼下你前程正好,不能叫娘害了你呀!” 扶住王若弗的盛长柏也不禁红了双眼,将母亲瘦小的身躯搂在怀里道:“娘,不要紧!不做官,我还可以教书,可以行商,可以种田,儿子一样给你养老送终!若是妹妹们见弃于婆家,儿子也绝对不会不管她们!” 说时迟那时快,王若弗推开儿子冲进内堂,捧着一个碟子又冲了回来:“这是姐姐下毒,老夫人吃剩下的点心,拿了两块当物证的。老夫人吃了一块,我现在吃两块,以赎此罪!” 因吃得太快,噎得直翻白眼,只能将碟子摔在地上,两手给自己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