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柴信果真不是吹嘘,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五六十招之后,那灰衣老僧真要彻底落入下风。”
慕容复看得暗暗着急,却又无能为力,他周身穴道被制,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尽管他不知道灰衣老僧的真实身份,却清楚其是援手,若是对方落败,自己又哪能有好下场?
可是他也只有干着急的余地,什么也做不了。
慕容复一个旁观者,尚且看得如此清楚,慕容博作为当事人,又岂会毫无所觉?
他的招式之间之所以越发滞涩,却不是武功练的不到家——事实恰恰相反,他这些年强练少林七十二绝艺,练的实在太过深入。
换句话说,便是走火入魔的程度太深了!
此时与势均力敌的对手生死相搏,自然是全力施为,不觉间内息渐有混乱之象,许多招式也就不自觉地有些难以圆融如意。
最重要的是,随着他不断与柴信交手,便感觉到周身刺痛的要穴越来越多,直至三四十招以后,已经感到身上无一处不疼痛入骨,宛如针扎刀刻。
他此时心中已有些相信了柴信此前的说法,自己这生死交锋之间,突然爆发如此伤势,或许真就是强练少林七十二绝艺,以致走火入魔已深,却迟迟不自知。
可是事到如今,他再想收手,亦或是逃走,却全然身不由己了。
两人已经斗到了白热化,若是慕容博此时贸然收手,只怕根本没机会逃离,反而会被柴信抓住破绽,一击重伤。
“这小子,一招一式我竟都闻所未闻,却又如此大气磅礴,颇有宗师风范……他到底是谁?出自何门何派?”
慕容博越打越心惊,早已不是刚现身时那般淡然,苍老的双眸之中,布满了惊骇与疑惑。
待五十招之后,慕容博积郁多年的暗伤终于完全爆发,内息在四肢百骸中乱窜,招式之间已经难以顺畅衔接,身周各处的剧痛,业已强烈到极致。
只见他始终抢攻,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到了后来甚至有些发白,额角更是有汗水不住渗出。
反观柴信,虽然一直都只是被动防守,但却越发气定神闲,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强者气度。
“这倒算是势均力敌的一战,纵然此战不胜,战后也定能令我感悟良多,对这个世界武学的了解更进一步,实力自然也水涨船高。”
柴信越打越觉痛快,浑身内息越发通畅,随意打出的招式,也都越发圆融如意,每一招之间的衔接,简直是浑然天成。
此消彼长之下,两人之间的优势与劣势自然更加明显。
“小子,你到底是谁,师承何派,怎会有如此武功?”
慕容博再也保持不了原先的高手风范,声音发颤地冷喝道。
“你问的这些毫无意义,今日之战,你已注定败局。本来你若答应束手就缚,我是会如约放掉慕容复的。但既然你不肯听劝,我也只有成全了。”
柴信话音落下的同时,不再一味保持守势,脚下猛然一踏,整个人顿时仿佛大鹏飞举,刹那间出现在慕容博身后,双掌绽放出灿烂光辉,向着对方后心拍了过去。
“什么?!”
慕容博眼睁睁看着柴信身形如电,却根本无力招架。
他无时无刻都不在承受着内息暴走,以及周身剧痛的折磨,无论是反应力还是自身功力,都已经下滑太多。
相比之下,柴信不仅仍处于全盛状态,而且越打越精神,速度更是越来越快。
“砰!”
柴信的一双手掌裹挟着无比浑厚的内力,狠狠地拍在了慕容博的后背上。
慕容博本来就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如今体内突然又涌入了海量的异种真气,丹田气海顿时沸腾了。
“噗!”
他只觉得体内气血激荡,哪怕是有心强忍,却也完全控制不住,一口老血顿时喷在面巾上。
他整个身躯顿时一阵踉跄,双腿都有些发软,向前连跌了五六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摔倒在地。
但柴信又岂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慕容博两条腿才勉强站稳,柴信紧接着又是两掌拍出。
他所施展的招式,没有半分的哨与繁复,都是最简单、最直接、最质朴,同时也最有效的一拳、一掌、一指。
只是这每一招之中,却又仿佛蕴含了某种返璞归真的至理,硬是让慕容博这样的武学大家,也觉得避无可避、防无可防!
“砰砰砰砰……”
如此,柴信如痛打落水狗,抓住了这个机会,便是接连七八次掌击拍了出去。
慕容博每一掌都挨得结结实实,更是又连吐了七八口鲜血,脸色早已变得苍白如纸,那灰色的面巾早已化作一抹刺眼的殷红。
“完了,那前辈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又岂有逃生的可能?这次是真完了……可怜我立志复国二十余载,今日却要横死在此,便是去了九泉之下,也愧对列祖列宗,愧对父亲……”
慕容复眼看着强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眼睛已经不忍也不敢再去看,满脸皆是绝望之色。
“放……放他走!我便听候你发落!”
慕容博当然更加清楚自己的状况,知道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不由语带苦涩地说道。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机关算尽,甚至不惜假死潜入少林寺近三十年,只为了复国大计,最终却败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手中。
生死关头,哪怕似他这等骄傲之人,也终究还是为了儿子向敌人低头了。
但是,柴信却漠然地摇了摇头,道:“机会已经给你,是你自己不珍惜。如今这个份上,后悔也已无用……放心,我不会杀你们,只是从你们身上取些东西。”
说话之间,又是一掌猛然拍下,再度砸中慕容博的后心。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