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看在眼里,难得起身出去外头,没叫人进来。 只是还未握到那双小脚,白玉安就一缩,又从沈珏手里拿了袜子就别过身去穿。 沈珏怕白玉安穿不好,偏头看了看,见着倒还穿的像样,这才起身去收拾自己。 沈珏看了几眼,想着人这会儿正使着气,也任由人去了。 他摸了摸衣裳,衣裳搭在椅背上被碳火烤了一夜,还算是干了。 去沭阳打听的人回来说,她父亲将这老来子当成了个宝贝疙瘩,就算淋了场雨,府里头都鸡飞狗跳。 他还是昌平侯府的世子,自小也没白玉安这么娇气养过,才不到六岁就跟着父亲去军营了,事事已是自己打理。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见人嘴角带着笑,像是嘲讽似的,又想到自己昨夜被他那样欺负,脸就越发僵硬,暗暗别过了脸。 全都收拾妥当,白玉安站着看了沈珏一眼,见沈珏也在看他,脸色白了一些,又立马抬步往外走。 赌气? 明明是他假公济私,以权压人,故意伤她气节。 他偏偏不答应,威胁胁迫,他又是何君子作为。 刚想抬步走,又想不束发出去,被人瞧见的确不雅,空落些传言,到底顿了步子。 沈珏知道白玉安重仪容,也知道人不会束发。 沈珏在旁看不下去,虽说白玉安那张脸姣好,可这鬓边垂下的发丝到底不规整,这么出去惹人目光。 沈珏拉住人,瞧着那冷漠的没有情绪的脸:“我送你回去。”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长松站在门外看见白玉安从里面一脸憔悴的走出来,又见了那凌乱的束发,心里头微微愣了愣,又连忙垂下了头。 沈珏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心里又记挂着人,沈珏站在高高围栏上,垂首看着白玉安拿着伞匆匆从后院穿过的身影。 那单薄模糊的白衣身形跌跌撞撞,旁边枝叶的露水扫了满身,打湿了大半衣裳。 沈珏默然看着那道身影一直进了对面的院子,这才回过了头。 白元庆看到白玉安也是一愣:“昨晚沈首辅的人,不是过来说你在沈府留宿么?” 他又看了看白玉安身上的袍子,上面脏兮兮的尽是湿痕,又看向白玉安纳乱糟糟的头发,眼里的疑惑更甚,起身上前几步想要再看清些。 白玉安忙后退了几步,扯了嘴角笑道:“路上太滑摔了,堂兄且先看书,待我进去换身衣裳。” 白元庆皱眉看着白玉安的背影,想起昨夜沈府管家过来传话时和气的态度,眼里若有所思。 玉安一个七品编修,如何能让堂堂大权在握的沈首辅另眼看待? 阿桃连忙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看着白玉安苍白的面容,又去摸白玉安露在外头的手指,竟是发凉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