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看了一眼男人,挺想笑的。
她知道程谦恭从来都不喜欢她,为了哄着她回头,竟然还编出这种谎言,说的那么动听,偏偏男人散发的气息又是那么的森冷。
应该是很厌恶吧,那些话说出来可能都觉得恶心吧,还真是为难他了。
沈悦的眼睛有些涩,睫毛颤了几下,她的脸很苍白,脖子上的血管都很清楚。
然后,她轻轻的笑了起来。
少女笑起来的模样很漂亮,乌黑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般的形状,梨涡浅浅,可以惊艳一世的年岁。
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咳嗽的眼眶都红了,她紧紧的抓着衣袖,缓着心中的闷痛,指骨用力,指尖泛起了些许青白。
“我回不了头了。”她的呼吸不稳,声音在抖,肩膀也在抖,“早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这是她一直坚持活下去的意义,是人生的目标,如果消失了,就好像生命中最后一盏灯扑灭了一般,而沈悦,也会走向衰亡。
皇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谁都想要得到,谁都拼了命的想要得到。
沈悦小时候其实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只是单纯的觉得,等她当上了皇帝,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是不是她也可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权利的重要性,在这深宫里,只有权利,才是真理。
没有权利的人,只有挨打的份,就连地位最卑贱的太监都可以踩上两脚。
沈悦深有体会。
这世间的人都用最恶心,最恶劣,最恶毒的一面对待她,没有尝过她苦的人,又有什么理由让她善待这个世间的人。
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
沈悦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
可是程谦恭现在想让她回头,轻飘飘的一句,说的那么的轻松,这才让沈悦清楚的知道。
其实程谦恭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都是一样的坏,都是一样的可恶。
无言对视中,程谦恭觉得仿佛有千斤石头压在胸口,杂糅着刺痛一起捆住,箍着全身发痛,他忽略这种感觉,声音越发的柔和,像是诱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殿下,还有臣陪着你呢,您不回头,怎知我不在身后呢。”
沈悦的脸色惨白,纤长浓密的睫毛粘上了晶莹剔透的泪珠,慢慢的侵染湿了,她的唇肉很红,但还是狠狠的咬着,咬的更加的红艳,好像要滴出血来。
她在哭,悄无声息的哭,漂亮的眼眸里一片雾气,睫毛闪着泪,一片晶亮。
她摇头,很用力的摇头,声音带着些梗咽,断断续续:“不,不重要了,一切,一切都不重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