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叫他。
满怀着欣喜,少年心怀大志,辜负了一腔的真心。
当他想回头的时候,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对方早就不要他了。
他又咳出的血,有血块堵住了他的呼吸的气管。
视线越发的模糊,窒息感传来。
他这一生,不负人间,不负众望,只负卿。
要是有来世,他想做沈悦院子前的一棵古木参天的大树。
天凉时,他会遮风挡雨。
天热时,他会遮阳摇风。
也许更幸运一点,沈悦爬到他的身上嬉戏,会坐在他的枝头上玩闹,无忧无虑,金玉满堂。
这样,足矣。
——
元初五年二月初三,沈尧瑾继位,改年号为蜀黍。
霍刀想要谋反,沈尧瑾早有察觉,布设了天罗地网,霍刀败了。
这个霍刀就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见到谁都要咬一口,身上的血腥味很浓,好像是从尸体里爬出来的一样。
无数的侍卫把他团团围住。
男人一身黑衣,一步一个血印。
深邃的眼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样的危险,好似地狱修罗。
他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
霍刀轻轻的问道:“她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应该下去陪她。”
“她会高兴的。”
一字一顿,句句都带着偏执和执拗。
沈尧瑾站在高位上,身后华丽庄重的龙椅,听着霍刀的话,连浓密的睫毛都不曾颤动。
他慢慢的开口,不紧不慢,“你杀不了朕,而且,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死。”
轻而易举的就把所有的错推到了别人的身上,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如同一个局外人。
霍刀似乎愣住了,双眼无神空洞,好像被掏空的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心脏疼了一下,一顿一顿的,像是被一根又细又尖的针扎了一下。
酸涩的疼。
沈尧瑾的话语,像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心上。
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殿下平静的看着他的模样,没有不可置信,就那么冷静的看着他。
问他。
为什么?
他也很漠然的回应。
殿下,你不可以。
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霍刀从来都没有怕过,战场上,他不怕,等频临死亡的时候,他也不怕,就算于危难中也能处变不惊,似乎这世间已然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拨动他的情绪。
可是如今呢?
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紧,直到血肉模糊都喘不过气。
他跪在了地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疑惑的摸了摸胸口,为什么他总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他得去找!
必须得找到才行!
霍刀凭着一股气,冲破了重重的包围,他逃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好像有人看到过,说有个疯子整天疯疯癫癫,总是四处乱窜,嘴上滴滴咕咕的,疯言疯语。
“殿下,殿下你在哪?”
“不要玩躲猫猫了,一点都不好玩。”
“呜呜呜呜呜,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
做了皇帝之后基本就没有空余的时间,沈尧瑾很忙,有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想别的。
只是到了夜晚会经常睡不着觉。
他瘸了腿,每到雨季就会泛痛,经常折磨着他。
满目的雨丝飘落,洗刷着苍翠树木,屋内光线昏暗,雨声哗哗。
膝盖小腿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睡得都不安稳,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他撑着脑袋,案几上是看到一半的奏折,因为腿上的疼痛,让他一晚上都没睡。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柔软温凉的指尖轻轻地拂过了他的脸颊,像一阵清风。
“疼不疼?”
华丽奢靡的声线很轻柔。
他太疼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鼻尖酸涩,眼泪就涌了出来。
那熟悉轻柔的语气,让他忍不住在那个人的面前暴露了罕见的一面,撒娇又委屈,露出憨厚的痴态。
“疼,好疼,要四哥呼呼。”
对方并不愿意碰他,更不会给予他呼呼了,很嫌弃:“知道疼以后就不要往我面前凑,蠢货。”
他失望,难过,还很愤怒。
烦躁的咬着牙瞪着她。
冲着她吼:“好,那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
酸苦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疼的他窒息。
他赌气,眉间微微跳动着,浮现出一丝焦虑的躁动。
“那我走了。”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声色俱厉地道:“你走啊!快点走吧!我讨厌死你了!不要再碍我的眼!”
怒火暴戾的声音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红着眼眶,眼泪忍不住落下。
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喉咙发出压抑的哀声,哽咽难鸣。
“你走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
那声音渐渐的居然上了哭腔。
那个人真的走了,不管沈尧瑾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天空一阵雷电巨响,沈尧瑾被惊醒,头疼欲裂,屋内昏暗,胸口的疼痛和喉咙里的苦涩已经盖过了腿上的剧痛。
他恍惚的摸了摸脸,这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他又哭又笑。
这皇位,他从来都没有想要过。
只不过为了那个人,才拼尽全力去抢夺。
如今她都不在了,这皇位,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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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