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浑天!!!”
此刻仍旧还是年轻全盛状态的倏帝和忽帝看着那灰袍男子立于阁楼之上,看到他逐渐消散无形,哪怕他们都知道,现在这样是浑天自己所愿意的结局,却也还是下意识地踏步上前,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搀扶住他。
但是却终于还是没有搀扶。
只能眼睁睁看着浑天最后以酣畅淋漓之战后,放声大笑之后,从容散去。
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哪怕只是梦境之中,倏忽两位古之大帝眼底还是浮现出了极为浓郁的悲怆之色,而卫渊手中的剑自始至终都没有递出,因为他最后看到浑天的目光,明白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的传说从纵横寰宇不败而开始。
最终也将会以和浊世的最强者酣战一场,大笑而去。
如此方才可以称得上一句,不负此生。
浊世大尊和浑天之战,余波许久之后方才散去,浊世大尊的神色逐渐从那种激昂之中恢复过来,神色越发地沉静,越发地安然,却并无过去之时,放言妄称,“我已败天,谁能败我“的傲慢霸道。
黑发垂落,注视着浑天离去之身姿,静默了许久,拱手一礼,缓慢而悠长地吐出一口气“好走。”
“走好。”
倏帝呆呆地看着浑天离去,看着阁楼尽数崩塌,看着梦境散去,眼眶发红,鼻子发酸。
可是他转过身去,看到忽帝同样的模样,却忽然大怒起来,一拍手打在了忽的背上,然后大怒道“没出息的家伙,哭什么哭啊!”
“梦境已经碎了,后土那丫头也被救出去了,有重新恢复全盛的机会。”
“没有必要再因为这个该死的大劫而留在这里,没有必要再因为这个梦境而死在这里,浑天也如他所希望的那样,不是作为梦境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散去,既然是世界中央之帝,天下最强,那自然活着的时候要做一番大事情,死的时候也要轰轰烈烈。”
“这才对得起他的名号!”
“是好事,是好事,你哭个屁啊!”
忽帝却是越发难受起来,道“可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啊。”
这是梦境。
梦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会散去。
再见不到浑天,也见不到醒来的后土。
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他就觉得心里面难受得厉害。
浊世大尊嗓音平和沉静,而后环顾周围,道“此番虽然未曾彻底拦截阻拦后土,但是却也足以,能够再度和浑天一战,已经要比起拿下后土和西皇,更加地有价值,是十倍乃至于百倍有价值的事情。”
“如此,我来此也不算是遗憾了。”
“至于你们。”
浊世大尊眸光扫过前方,看到了梦境之中的倏忽二帝,而后那冷淡的眸子又重新收回来了,里面甚至于没有丝毫的涟漪,道∶“你们两个,没有浑天那样的位格,能够勉强靠着这数千年梦境的底蕴,存在到现在,已经是很难的事情。”
“夏虫不可语冰。”
“待得梦境散去,尔等也自然消亡,这些时间,就算是本座赐与你们的。“
浊世大尊看着那边的卫渊,黑发道人此刻的手中其实已经握住了一柄剑,那是青萍剑,是最符合浑天之气的剑器,显而易见,刚刚卫渊是打算要强行出手的,若非是浑天心意已决,这柄剑就会以绝对的方式凿穿浊世大尊的背后。
和浑天一前一后,彼此联手。
到时候哪怕是浊世大尊,也不要想得了几分便宜。
但是卫渊尊重浑天的意愿。
浊世大尊的气息已经恢复过来,他的眸子扫过卫渊,言简意赅道∶
“你方才没有出手,很好。”
“是懂得这一战意义的。”
“但是,方才的浑天本身并没有残留太多的力量
,和其在同等层次力量之下放手一搏,也算是吾的心愿,方才的情况下,哪怕是你出手,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反倒只是会破坏掉浑天的遗愿而已。”
浊世大尊的视线扫过被卫渊以剑阵镇压的阴阳本源大劫。
这是代表着衍化万物法则的那最初的本源,是根本之气息,此刻以一种缓慢而厚重,宏大恢宏的方式缓缓旋转,若是彻底失去制衡,那么阴阳二气将会直接地横扫过诸天万界,带来最底层层次上的毁灭性结果。
而现在,这大劫就被镇压着。
被剑阵死死镇压着。
浊世大尊眼底都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嗓音漠然平和道:“之前你曾经和我交手,但是那一次,是借助了超过四种道果之力,借助了陆吾的秩序,以及帝俊的星光,这许多种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方才可以和我一战。”
“我本来以为,你想要成长到彻底有资格和我一战的时间还需要千年。”
“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小觑了你。“
浊世大尊黑发垂落下来,曾经在那一战之中损毁的左臂,以浊世的昆仑墟所重新淬炼而成,一只手握着兵刃,眼底从容,在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以自己此刻的状态,堂堂正正地和浑天倾力一搏之后。
浊世大尊原本的气息气质开始沉淀下来,变得厚重,从容。
以及隐隐超脱,并非是简单道果层次的味道。
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上古枭雄,一方霸主之气魄徐徐地展开来。
浊世大尊看着卫渊此刻镇压着的阴阳大劫。
没有如同旁边的浊世火神火灼,以及秩序之神所想象的那样出手,没有趁着这个往后可能再也找不到的绝佳机会一口气重创眼前的元始天尊,反倒是后退了一步,未曾出手。
“这一次,不杀你,不动手。“
“卫渊,本座等你一千年。”
“一千年后,等到你真正走到天下无双的时候,再和我争夺清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