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了当地人的自愿向导。
陈家两兄弟的西行之路直接开启,亦或者说,迎接来了更为危险的困难,名叫石盘陀的大马匪在发现自己打不过和尚之后,沉思之后,曾经想要顺手把游侠儿抓了。
很简单,对吧。
我打不过你,我还打不过你旁边这家伙了?
然后被第二次暴揍。
被大唐游侠儿用手上那把唐刀抽成自转陀螺。
最后甚至于这骄纵的游侠直接坐在了马匪背上,被背了足足一路。
那可怜的马匪只能心里诅咒,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把那骄傲的大唐游侠想象成一个来自中原的美人儿。
这才安慰了自己可怜的内心,勉强走完了这一路。
他们选择绕过了玉门关,从烽火台下取水,然后靠着这一点水,横渡那八百里流沙沙漠,尽管他们已经足够足够小心,但是溜到唐军把守的绿洲里面偷偷取水,仍旧极为危险。
这可是大唐帝国真正的精锐。
石盘陀看着眼前两个胆子大得要命的人,腿肚子都在打颤。
你们大唐人是不是都有什么毛病?
职业大马匪觉得自己简直胆小无害到了和家里养的小白兔没区别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说,两位爷爷,咱们还是算了。
散伙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家的婆娘。
而他在取水的时候,手就哆嗦了下,就这么一下,就给发现了。
肃杀的喊声:“拿火把来!”
游侠儿下意识握住了唐刀,眉宇微沉。
心脏跳得飞快。
那一瞬间,又像是握住了卧虎令时候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从心底里浮现出来,那种霸道,那种煞气,简直像是曾经在万军从中杀出来回,像是曾经和天下第一的猛将切磋过一样,从容沉稳。
石盘陀被煞气糊了一脸。
恍惚间,看到了这青年在万军之中冲锋的模样,竟仿佛单枪匹马,独斗万军,骄纵傲慢。
回过神来的马匪满脸绝望。
到底谁是马匪?!
谁特么才是凶人!
难道说现在大唐的同行,已经会装作无害的僧人引人上钩了吗?
竞争那么激烈的吗?
而最终游侠儿的刀没有出鞘。
因为在那边关将领喊了一声拿灯来的时候,蹲在草丛里面,光头明晃晃的和尚也只好站了起来,后来的记录里,玄奘法师告诉众人,这是因为边关将领其实恰好又双叒叕是个佛教徒。
而实际上,马匪的记忆里忠实记录了那一幕。
当大唐边关将领看到一名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手持两米三的禅杖缓缓起身的僧人时候,连大漠里面的月色都被遮掩住,那将领的动作硬生生从俯视变成平视,最后变成仰视,直到大片阴影投落到自己脸上。
僧人把禅杖插到地里,沉重地仿佛攻城锤,双手合十道:
“贫僧想要出去。”
他们就这么不可思议地被放了。
马匪完全不敢相信。
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想得清楚,只是哪怕是那时候,也只是敢在这个时候记录一句‘法师身躯伟岸’。
而在之后,因为那游侠儿实在是觉得心情无趣的很,玄奘想了想,给了一个建议:“你要不然,把每天经历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僧人笑着道:“这样的话,比较能够打发时间,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游侠儿陈渊心动不已。
旋即又有些没什么底气,道:“可是,玄奘你是知道我的。”
“我根本没怎么念过书,写出来估计挺无聊的。”
玄奘笑起来道:“没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把水囊递给了陈渊,道:“等我回去了以后,帮你润色一下就好,搞不好,你也能够靠着这个在这个时代留下名字。”
于是游侠儿真的开始记录这些事情。
一开始以为会很艰难,可是上手了才发现,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仿佛是很习惯于做这些事情似的,很多事情都顺手能记录下来。
而那大马匪闲着无聊,也开始在石板上记录东西。
他本来是想要跑的,可是这八百里流沙,就靠着在烽火台那里得来的一点水,很难跑回去,或者说,跑回去的自己恐怕是会被唐军射成马蜂窝刺猬的,也就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
而最后让他彻底选择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那僧人居然将饮水和食物分给了他和陈渊——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僧人的水囊里面其实一直留下的是沙子,一直到第五天,当那强大如同神灵般的僧人都倒下。
两人手忙脚乱地打算给他喂水,才发现了僧人做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每日消耗巨大的武者,是如何五天四夜不吃不喝的,当时的游侠儿拿起最后的水囊,在给玄奘喂了水之后,带着剩下的饮用水,骑着红马跑出去寻找水源。
“你在这里守着他。”
陈渊注视着那马匪,抬手拔剑。
这一路的西行,他的武艺不知不觉已然提升到了远超过过去的程度,只是手掌稍微一震,霸道的剑气直接纵横吞吐而出,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圈。
森森的剑气流动,一定程度上隔绝了炎热。
和僧人相比姑且不论,这游侠年少就已经纵横洛阳。
此刻的剑术修为已经极高。
游侠冷笑道:“你若跑了,天上地下,我都杀了你。”
而后将一半的水留下,骑马狂奔离去。
石盘陀本来打算一走了之,可是看着那僧人死死闭着的双目,想到这些时间像是佛陀,或者神灵一样始终保持高昂志气指引着他的僧人,以及,如果不是僧人将水和食物分出来,他未必能活到现在。
最后马匪叹了口气,把僧人拖到一个石头下的阴影下,自言自语道:“这么点水,我自己也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