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这话的时候, 寅迟手里摩挲着那枚刚从谢辞那里拿回来的玉佩。
他的动作太明显,所以方棋低头看了眼。
玉佩的事情方棋还没对寅迟说过,以前是不知道怎么说, 之后是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说,但也没必要藏。
所以谢辞把玉佩扔给他的时候, 他除了失望从玉佩着手一无所获之外, 并没有太把玉佩当回事, 回来之后也随手搁在了床头柜上,又被寅迟拿在了手里。
他这会儿突然问起, 方棋愣了一下。
寅迟从来没提起过那段有两个人参与,却单方面只属于他的“过去”。
他不提,方棋也不问。
玉佩寅迟肯定是认识的, 毕竟连傀儡娃娃都记得这块玉并且对它非常不待见。
但寅迟似乎不仅仅是认识。
刚刚问起这块玉佩, 他说的是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方棋意外道:“你知道这块玉?”
寅迟未置可否。
方棋:“……”
他都用“找”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寅迟对这块玉的了解,远比他认为的要更全面。
起码他知道这玉有“储存记忆”这项功能。
“这是魂玉。”寅迟突然说。
方棋:“……魂玉是什么?”
“是从极阴地里长出来的一种石头,能驱阴辟邪, 还能……储存记忆。”
“……”
他这个停顿就很刻意。
而且这个解释过于简略。
方棋直勾勾地看着他, 很快寅迟就妥协了, 状似平常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棋如实说了。
从警察局里拿回这块玉佩起,再到看见了覃元彦和覃瑶相关的记忆, 还有寅迟为了他引导了周冥的车祸……
在那之后, 他把玉送去了办事处,偶尔还是有一些片段出现在他的梦里, 是一些寅迟无声陪着他的记忆。
寅迟听完沉吟良久, 恍然又敷衍地“哦”了一声。
方棋:“……”
这是什么反应?
这时他伸在寅迟身前给他疗伤的手被握住了,那人似乎想说什么, 又抿了抿唇,扯了下嘴角才道:“所以你是做了一场梦,醒了之后很感动?”
方棋:“……”
突然握住他手腕的力道很轻,却略显僵硬。
方棋心中微动,好像明白了这人为什么状态不在线了。
寅迟一直不提“过去”,是不想给他束缚。
单方面的付出对接受付出的人来说是情感枷锁,对付出的那个人同样是枷锁。
因为他分不清对方是喜欢还是感动,是心动还是妥协。
他不说话,寅迟便也一直看着他。
方棋对感情的表达很坦率,坦率他的茫然,坦率他的顾虑。
在这之前,寅迟一直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确认关系的时候他想,方棋不明不白也没关系,他行动上明白就行了。
嘴上说着不行,身体却很诚实。
不拒绝代表同意。
不讨厌就代表喜欢。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方棋相信他表白的话是因为对他有了一样的感情。
……可如果不是呢?
对一段关系的容忍不一定只是因为喜欢,还有可能是出于感动,和亏欠?
“我不是在还你的人情?”
心里的想法突然被人说出了口,寅迟不觉一愣。
他缓缓抬头,方棋却又垂了眼,说:“我同意这段关系,和看到的那些记忆没关系。 ”
这个问题他自己已经纠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