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寅迟没有否认。
方棋凝眸看着他, 半天没说话,但脸上清清楚楚地表达了几个字:你这是在找死。
但是一想他本来就已经死了,所以这话没出口。
寅迟也不多解释, 拉着他在床沿上坐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早在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 鬼屋镜像里提前布好的那些阵法, 是冲着我来的,但他们那会儿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
“……”
那些阵法针对的是魂体, 对鬼差有用,但作用实在有限。
因为他们在抓叶千瑜的时候施展了鬼域,而地府的鬼差因为规定所限, 具备这项技能的鬼差并不多, 所以他们在应付鬼差的同时,还做了两手准备,就是那一走廊的法阵。
寅迟明知道那些阵法针对的是他,还主动暴露自己……
方棋越想越觉得心头火起, 但事情不仅关系到寅迟自己, 还有和他同时失踪的另一个人。
有些人有些事, 就算是铤而走险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所以方棋又很快平复了下来,“那你这段时间……有遇到过什么吗?”
寅迟摇头道:“没有。”
“……”
十几年前逃走的猎物突然“自投罗网”, 他们居然能忍住不动手?
寅迟又笑了笑:“可能是有所忌惮吧?”
方棋问:“忌惮什么?”
寅迟没说, 只是转头望着他。
方棋:“……”
忌惮他自己,准确的说, 是忌惮他背后的地府。
从他们收集怨气采用的那些“偷偷摸摸”“狗狗祟祟”的手段来看, 他们就是在逃避地府的窥探,有鬼差在旁, 他们并不敢贸然动手。
寅迟轻笑着凑近他,刻意压低声线道:“看来以后要靠方棋大人罩着我这只小鬼了。”
方棋:“……”
微凉的气息扑面,带着说不清的旖旎,他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但他还是觉得奇怪,就算他和寅迟在一起,在寅迟决定暴露自己之后,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人总有落单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抓住机会?
总觉得,他们忌惮的不仅仅是地府,还有寅迟本身。
想着方棋不由得看向寅迟的脸。
从遇到寅迟之后,甚至是发现他身体有异之后,寅迟都很少真正出手,有过一次险境,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当时看起来那么严重的伤,第二天人就已经彻底痊愈。
他当时那么快恢复,真的只是自己“帮忙”的原因吗?
他又低下头,紧紧盯着寅迟领口的位置,目光一错不错,出神时,领口的位置突然多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掌背稍宽,五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几根手指错动,捻住了领口,缓缓解开了一颗扣子。
精致微凸的锁骨从衬衫领口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猝不及防撞进眼帘,方棋心跳浮动,猛的抬起头:“?”
某人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笑:“我以为你想看。”
方棋:“……”
他没有回避视线,顿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搬到我这儿住吧。”
寅迟倏地愣住了。
片刻后,他眉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笑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同居吗?”
方棋抿了下唇:“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
原因其实都清楚,是出于担心。
不管那些人至今没有对寅迟出手的原因是什么,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安全。
可就算是为了安全,对两个已经确定关系的人来说,同居的意义就是不一样的。
寅迟半眯起眸子,近距离看显得晦暗不明。
他沉默的一会儿,方棋又想了些别的东西,比如他这间小公寓真的很小,环境也差,楼下每到傍晚还有大爷大妈搞唱跳,他不确定寅迟能不能适应这儿。
“如果你觉得地方太窄了……”
自以为周到的考虑还没出口,他后脑一紧,已经很近的脸又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像是意识到要面临什么,他先一步闭上了眼,微凉的触感却贴错了位置。
方棋微微一颤,不自觉仰起了头,又被顺势仰倒了身体。
身后就是床,躺倒的时候,短暂离开的冰凉又再次紧随而至,好巧不巧,正是方棋自己刚刚“盯”过的位置,只是换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缠绕上来的冷意已经很熟悉了,埋在自己脖颈间的人头发虽然很软,但方棋依旧被蹭得很痒,又退无可退。
这时之前被随手搁置在电脑桌上的玻璃罐忽然动了动,不合时宜……不对,是恰到好处地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方棋微微一僵,睁开了眼,推了一下身上的人。
寅迟却头也不回,一道封锁结界打过去,同时吻住了某人因为错愕而微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