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柳居士目中露出一丝犹豫,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起来,还要怪在老夫身上。”
“是因为青柳道友为在下作保,借得灵脉?”陈渊眉头紧皱。
青柳居士点了点头:“正是,实不相瞒,老夫助陈道友结婴,也是存了私心,想要等道友结婴之后,借助道友之力,谋取一样宝物,顾师弟应该是担心此事,才百般阻挠。”
陈渊面露恍然之色:“此事张兄曾经提起过,不知道友何处需要在下出力,只要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推辞。”
“只是此物与顾长老又有何关系,让他百般阻挠?”
青柳居士面露为难之色:“还请陈道友见谅,具体原由涉及一桩隐秘,老夫不便相告。”
“这件宝物道友应该知晓,此前在绝灵岛中,老夫曾在通天殿前和云天老祖交谈时提及过,是一株三千年的清风竹。”
陈渊目光一闪,笑道:“原来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青柳居士苦笑道:“多谢陈道友体谅,并非老夫不愿相告,不瞒道友,老夫过去与顾师弟亲密无间,就是因为此事,才反目成仇。”
“这件事对我儒道修士极为重要,但陈道友乃是体修,知道也是无益,无端卷入进来,反而平添麻烦。”
陈渊笑了笑,话锋一转:“青柳道友上次进入绝灵岛,没有找到清风竹,可是绝灵岛中没有此物,道友现在又有了新的线索?”
青柳居士摇了摇头:“清风竹珍稀异常,千年清风竹就极为罕见,本宗多年积累,也只有三根,三千年的清风竹,更是举世难寻。”
“老夫也是费尽心思,多方打探,才知道绝灵岛中有一株三千年的清风竹,也只有这等奇异之地,才有清风竹存在。”
“不过清风竹对儒道修士太过珍贵,又牵涉到那一件隐秘,老夫不好请门中长老同行。”
“派外交好的元婴修士,也多修儒道,不便相邀,只能孤身入岛。”
“但那守护灵竹的凶兽太过凶悍,老夫未能得手,故而想请道友同行,再入绝灵岛,若能夺得清风竹,老夫定有重谢。”
陈渊想起自己从纪老鬼手中得来的清风竹,心中了然,正色道:“道友言重了,道友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又出面作保,我才能借得灵脉,结婴成功。”
“现既然道友开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重谢云云,道友休要再提。”
青柳居士摇了摇头:“这些不能混为一谈,妖族乃我人族大敌,老夫身为人族元婴,身负抗击妖族之责,从金羽雕妖王手中救下道友,责无旁贷。”
“况且道友交给我两株千年雷昙,若说有恩,也已经还清。”
“至于老夫为道友作保,除了有提携后辈之心外,也是知道小友实力不俗,存了几分私心,想要在道友结婴之后,借助道友之力。”
“而道友却受到老夫牵连,遭到顾师弟刁难,差点就任务失败,失去千年雷昙,现在又被针对,此为老夫之责,岂敢言恩。”
“绝灵岛凶险,陈道友又与云天老祖和万妖海妖族交恶,仍肯返回玉清海,出手相助,老夫岂能不有所表示?”
陈渊心中颇为感动,青柳居士并未因为有恩于他,就挟恩图报,不愧是有道大儒。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大儒,才会在魔原中为了他一个结丹中期修士,而与娇媚女子交手,又不贪图千年雷昙、朱厌真火,教出张武山这样的弟子。
陈渊笑道:“绝灵岛还有几十年才会开启,此事容后再说,不知贵宗掌门要让我做哪一件事,可有时限?”
青柳居士道:“还未确定,道友现在身份不同,已经是元婴修士,岂能随意驱驰。”
“即便是掌门真人发下谕令,也要等道友出关之后,亲自参加议事,才能定下。”
陈渊点了点头,这样还算合理。
他没有抗拒浩然宗掌门的谕令,也无法抗拒。
虽然他结成了元婴,但在十大宗门面前,还是非常渺小。
而且他结婴吸纳灵气确实太多,使得万竹峰灵脉本源损耗严重,远超寻常修士结婴的消耗,还导致方圆十余里的山峰被毁。
这对坐拥巨型灵脉的浩然宗来说,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真要追究此事,他也无话可说。
“议事之期可已确定?”陈渊问道。
青柳居士道:“陈道友今日刚刚出关,老夫明日就将此事上禀掌门真人,最迟不过三五日,等到议事之时,老夫会亲自去请道友参加。”
陈渊点了点头:“那就劳烦道友了……不知张兄洞府在何处?”
“陈道友可是要去寻武山?他不在门中,陈道友渡劫之后,他就出门游历,寻找结婴灵物了。”青柳居士笑道。
陈渊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此番他借助浩然宗灵脉结婴,张武山出力极大,他心中颇为感激,两人私交也是甚笃,出关之后,却无缘一见。
青柳居士道:“武山修为进境神速,但与陈道友一比,还是相形见绌,又见到道友渡劫时的浩大声势,难免心中有些急切。”
“在道友闭关之后,他就离开了山门,去外州游历,不找到结婴灵物,誓不回转。”
陈渊赞道:“张兄道心坚定,此次定然不会空手而返。”
两人闲聊了一会,青柳居士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陈道友稍待,老夫给海长老发一张传音符,邀他一会。”
陈渊面露疑惑之色,询问缘由。
青柳长老将海长老、杨礼谦洞府毁于天雷劫之事说了一遍,陈渊不由莞尔一笑。
青柳居士发出传音符后,不到一刻钟,海长老就来到了湖心岛上。
陈渊拱手一礼:“陈某渡劫声势太大,致使海道友洞府受损,惭愧不已,道友所受的损失,我愿一力承担。”
海长老回礼道:“陈道友言重了,此乃天灾,并非道友本意,且海某洞府中只有一些杂物,并无太大价值,毁了也是无妨。”
“海某今日前来,是恭贺道友结成元婴,这等扫兴之事,不提也罢。”
海长老的结交之意如此明显,陈渊自然不会推托,笑道:“海道友宽宏大量,在下佩服。”
“我本应该亲自去海道友府上拜访,只是青柳道友明言,海道友说过,要在我出关之后,亲来祝贺,心意难却,我才厚颜在此等候……”
三人坐了下来,相谈甚欢,陈渊又请教了一些元婴修士的修炼心得,直至深夜时分,方才兴尽而散。
海长老以前并不是浩然宗的真传弟子,但却实力不俗,一百多年前结成元婴,只有五百多岁,算是青柳居士的晚辈。
两人往日交情不深,这次也是因为陈渊,才第一次上门拜访。
海长老存了交好陈渊之意,但不想掺和到青柳居士和顾长老的争斗中,提到长老议事,明确表示两不相帮。
陈渊也理解他的难处,顾长老是元婴中期修士,让海长老站在青柳居士一边,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两不相帮,已是不易。
第二日,陈渊再次来到明柳湖,见到了心斋散人、承礼先生。
昨日他离开之时,青柳居士言明,今日请来两人一会,既是祝贺陈渊结婴,也是为议事做准备。
两位大儒对陈渊拿出千年雷昙,助他们结婴之事,都颇为感激,表示在议事中一定会鼎力支持陈渊。
陈渊知道两人与青柳居士交好,又是当世大儒,也不因他们实力弱于同阶修士而有所轻视。
四名元婴修士相聚,自然免不了说起修炼心得。
昨天陈渊和青柳居士、海长老已经有所交流,但时间太短,今日再听三人说起修炼经验,受益匪浅。
黄昏时分,心斋散人、承礼先生告辞离开,陈渊也起身告辞。
青柳居士说道:“老夫已将陈道友出关之事,禀明掌门真人,三日之后,就是长老议事。”
“此番顾师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惜老夫平日性子淡泊,与其他长老走得不近,此时也不好上门求肯,不知有多少长老会支持顾师弟。”
陈渊微微一笑:“道友不必担心,我与诸位长老无冤无仇,他们即便不会倾向我,但应该也不会站在顾长老那一边。”
青柳居士看着陈渊的笑容,想起他掌握了瞬移之术,以及结婴时的浩大声势,也是心中一定。
其他元婴长老,应该不会轻易得罪陈渊。
两人又说了一阵,陈渊起身告辞,回到万竹峰洞府,打坐修炼,等待浩然宗长老议事。
一天之后,陈渊睁开双眼,满脸无奈。
他修炼了一天一夜,修为只是微不可察地增长了一丝。
这么修炼下去,就是寿元耗尽,他也触摸不到元婴中期的瓶颈。
对其他元婴初期修士来说,一条中型灵脉完全够用了。
就连浩然宗的长老,也只能在中型灵脉上开辟洞府。
只有元婴中期长老,才能在千丈高峰上开辟洞府,独享一条大型灵脉。
青柳居士的明柳湖下,就是一条中型灵脉。
杨礼谦、海长老虽然也在千丈高峰上开辟了洞府,但那两座山峰之下,也只是中型灵脉。
而且真论高度,那两座山峰都不足千丈,尚有十余丈的差距。
陈渊虽然只是刚刚结成元婴,但真元大海太过宽广,对灵气的需求,甚至超越了一些元婴中期修士。
不仅如此,渡过天雷劫之后,陈渊体内的真元泛着隐隐的银光,本就精纯的真元,变得更加凝练,需要的灵气进一步增加。
对他来说,只有大型灵脉才能满足修炼所需,中型灵脉只能堪堪一用,小型灵脉就完全是杯水车薪了。
陈渊修炼了三天,修为的增长聊胜于无,青柳居士终于来到万竹峰,邀请他前去参加议事。
两人来到浩然峰两千丈处的那座大殿,诸位元婴长老已经在殿内等候。
陈渊四下一扫,共有十二名元婴长老,加上自己,就是十三名元婴修士,汇聚一堂。
其中顾长老、杨礼谦、海长老尽皆在列。
他来到众人面前,抱拳一拜:“在下陈渊,见过诸位长老。”
众人纷纷还礼,就连顾长老也不例外。
杨礼谦面色平淡,海长老微微颔首,心斋散人、承礼先生微笑点头。
不出陈渊所料,其他元婴长老看向他的目光,大多带着善意。
他们都看到了陈渊渡劫时的浩大声势,知道他潜力非凡,日后道途长远,远非寻常修士能比。
而且陈渊还是体修,在结婴之前,就掌握了瞬移之术,虽然刚刚结婴,但实力定然不弱。
陈渊微笑以对,目光落在一名年轻儒生身上时,多停了片刻,方才移开。
青柳长老将今日参与议事的元婴长老,都给他介绍了一遍。
他一眼就认出,这名年轻儒生正是姚松涛姚长老,是除去顾长老之外,今日参与议事的唯一一名元婴中期修士。
浩然宗还有三名元婴中期修士,但或是外出游历,或是另有职司,不会参与今日的议事,其他缺席的元婴初期长老也是如此。
见礼之后,众人坐在蒲团上,陈渊就坐在青柳长老身边,另一边是承礼先生。
顾长老看向陈渊,淡淡道:“陈道友,因你结婴时吞吸灵气过甚,万竹峰灵脉本源损耗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