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一片慌乱,奔走相告,人声脚步声混成一块。
王小富从船舱钻了出来,顺手把临时加盖的铁栅栏门用两条铁链缠上,加了五把锁。????“走了,走了!”
王小富看了一眼头上的城墙,有守军探出头,往下面看。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我们赶紧上小船走了。”
兄弟们连忙从各处跑出来,向船尾跑去。
王小富对老王说道:“哥,走了!”
老王苦着脸说道:“死扑街啊!我走不脱了。”
“怎么了?”王小富惊问道。
“水流太急,我要是不扳住船舵,船会从城墙上飘开的。我再等会,等引线快燃完我再跳水就是了。我水性好。”
“码得,你水性再好也没用。这船里装了三千斤火药,引线五分钟燃完,现在过去两分多钟了,你跳个卵子的水啊!”
“不行,我不扳住船舵,船就会飘走,离城墙远了,不要说三千斤火药,三万斤火药也不管用。
这段城墙被我们炮击了两个月,塌了几回,正合适炸开。走了,王队正,不要管我,走了!弟兄们都在等你!”
王小富泪水哗地一声流下来,心如刀绞。
他刚入陆战营,虽然是哨官排长,可很多事情是老王手把手教出来的。
“你头壳坏了,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你想拉着他们一起死啊!”老王急了,扬声大骂道。
王小富使劲地点点头,转身要走,老王在身后说道:“我是泉州同安苧溪人,记住了小富子,以后出海从那边过,记得给我倒杯酒喝。”
王小富头也不回地跑着,腾空跳进小船里,大吼道:“走,走!”
两艘小船的人划船的划船,举盾牌的举盾牌。
城墙上的守军也反应过来,对着越行越远的小船射箭,还有砰砰的火铳声响。
一分多钟后,两艘小船离开了射程,飞快地向最近处的堤坝划去。
王小富再又忍不住,抱头嚎啕大哭。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心情沉重,都忍不住转头,看向那艘靠在升龙城下,孤零零的沙船。
有守军放下绳子,从城墙上降到船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很快在船尾看到了拼尽全力,扳着船舵的老王。
看着围过来的莫氏守军,老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咧开嘴嘿嘿一笑,“塞林木,你们这些大颗呆,看你们面相,跟老子一样,都是夭寿鬼啊,”
莫氏守军围着老王,听着他嘴里叨叨,不明就里。
沙船船舱里,被王小富点燃的五根引线,最短的那根终于燃完,一声巨响,一团火光,一柱黑烟,整个升龙城都被震得摇动不已。
被炸开的残砖碎砾,站在空中飞了好一会,才纷纷落在水面上,黑烟被风缓缓吹散,看到升龙城北门被炸开一道上百米的口子。
洪水正从缺口处汹涌地冲进去,同时不停地冲刷着两边的残墙。
升龙城墙也是外包砖,内夯土,外砖被炸开后,里面的泥土在洪水冲刷下,不停地坍塌,缺口不停地向两边扩张,越扩越宽。
到傍晚时分,春梅河那处拦河堤坝完全筑好,继续不停地加固。
被拦截的春梅河越涨越高,顺着明军设计好的路线,不停地向升龙城冲去,顺着被扩大到两三百米的缺口,冲进城里。
洪水从北门缺口冲进城里,很快又被东南西三面城墙从里面给挡住,整个升龙城成了一个蓄水池。
一米、两米、三米,城里的水位越涨越高,到傍晚时分,升龙城里的水位最高达四五米。
此时的房屋建筑普通不高,两三米高的洪水,足以淹没大半城区,四五米高的洪水,就是灭顶之灾。
潘应龙、吴惟忠等人在北边最近的堤坝上举着望远镜,眺望着已成泽国的升龙城。
吴惟忠心怒放地说道:“潘参军妙计!升龙城现在成了养鱼的水池子了,十万跟随莫氏的军民,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潘应龙答道:“升龙城陷落已成定局,先泡它一夜,反正它四周都被我们围死,想跑也没法跑。等明天天亮,再点起数百哨船,搭载陆战营慢慢靠近,先占据城墙,再四面合围。”
吴惟忠欣然道:“好!先占据城墙,再四面合围。要是敢负隅顽抗,老子调水师的炮舰,直接开到城墙下,顶着他们胸口开炮!”
两天后,升龙城十万军民死伤过半,城里水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尸体。活者无衣无食,又累又饿,成群结队地向明军投降。
辅政大臣驸马岸郡公莫玉辇、石郡公阮敬升等莫氏重臣,纷纷请降。
见事不可为,莫氏摄政,谦太王莫敬典杀幼主、侄孙莫茂洽,与儿子唐安王莫敬敷、辅政大臣应王莫敦让、部将阮倦、莫玉等人,与乘船攻入城的明军血战到底。
入夜之前,升龙城再无抵抗,完全落入明军之手。
吴惟忠和潘应龙一边联署写捷报,一边下令拆除春梅河拦河堤坝,挖掘沟渠,泄水干城。
但升龙城被大水浸泡三天三夜,坍塌大半,终究被废弃。
捷报被快船载着,火速向北而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