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瞒着司机,瞒着保姆秘书,玩儿?”叶怀朴从助理手中接过薄毯扔给倪倪:“几岁了,这么玩?” “只有你们瞒上瞒下。反侦察能力也次。”踱走到纯粹跟前,抖开剩下那条披在纯粹肩上:“你也跟着胡闹。” 一听要跟爷爷告状,黄爱伦险些蹦起来,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叶小叔您大人大量,我们下回再不敢了,我替张倪发毒誓!” 踹完意识到叶怀朴正盯着,又重新打立正站好,清了清嗓子:“……没下回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从小到大去哪儿都让人跟着,将来出国也不自由,我想、想……”说着抽噎起来,边吸气边拿手背抹眼睛,叶怀朴啧一声:“脏。” ——这是一句没头没脑的、孩子的撒气话,纯粹听了却心里一颤,她看向舅舅,发现他并未因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又悄悄放下心来。 过了约两叁分钟,叶怀朴终于轻轻叹口气,指示助理把孩子们各自送回家去,临了对一直没说话的韩维和说道:“维和,身上好点儿没有?” 纯粹自然也被押送回家——不过为避免回家太晚让陆妈担心,回的是舅舅的小房子。 舅舅顶多不轻不重地说几句,可要是消息流通到真正管事儿的大人们那里,情况可就严重了——关禁闭还算轻的,动家法也是家常便饭。有些隔辈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护着,可有些家里老爷子老太太革命年代过来的,本身就恨家风不正,更怕子孙后代忘本。 老爷子抗日战场扛过枪,战壕里嚼过土坷垃,最恨如今年轻一代贪图享乐不上进。如此如此,得知消息之后主动跟已经退休多年的老领导连书两封报告信,一封自责教导不力,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一封请求老领导把自己这不争气孙子并儿子拉去枪毙。 这回小胖跟他爸一齐医院里躺了半拉月。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话,连爱开玩笑的司机都察觉到车里气氛不对,一路上呼吸都轻了许多。 沮丧地走进洗手间,却发现洗漱台旁放着透明手提包,里头整齐放着卸妆和护肤品——大约是舅舅刚在车上吩咐准备的吧…… 收拾干净洗过澡后,时间还早。 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这就说明他没有真的生气。是的,在纯粹心里,叶怀朴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哪怕做出一些令他皱眉头的事情,也很好哄——至少跟韩维和家里相比,舅舅是很好说话的大人了。 叶怀朴倒不是有意晾着孩子,实在是忙,职责所在,近两日批不完的文件写不完的材料,忙得陀螺一般,还得偷偷去酒吧抓这群孩子! 许久,叶怀朴终于停下笔,摘掉眼镜——差点儿干眼症又犯了——痛苦地捏捏眉间。 叶怀朴接过茶水,浅喝一口,终于想起来:“在那儿喝了多少?” 叶怀朴又不说话了,仿佛又将注意力放回纸面。 叶怀朴不动声色等着下文。 “发什么誓,我们是唯物主义国家。” “不用。” “那我给舅舅捶捶肩。”纯粹站起来,真的认真给叶怀朴捶起肩来。 “我只是长大了,懂事了。” 张倪倪同志有云:对家长,得学会撒娇,撒娇比耍横有用多了。 ……不过看起来舅舅很受用嘛! “爱玩不是坏事。”叶怀朴突然一句,让沉迷捏捏的纯粹回过神来。 听到“妈妈”这个词语,纯粹的手慢下来,心里更酸涩了,她不知道该回复一句什么。 纯粹没想到舅舅会这么说,惊讶地停下手:“舅舅居然也爱喝酒吗?” 此时此刻,纯粹终于意识到舅舅跟良辰相像在哪里了——在某些地方,真是娇气不已啊!数十条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