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的嘴怎么了!”
祝筝被他吓了一跳,闻言抬了头,方才一直没敢仔细看容衍,目光落在他唇边,下缘处果然有一条血痕。
他唇色很淡,脸色也淡,那血痕冲破了一贯的端静,盲增了一抹诡艳,令人颇有些浮想联翩。
容衍皱了皱眉,握着书的手收了收,余光掠过了对面的人影。
流风见大人不理他,转头对祝筝道,“四姑娘,您快看大人的嘴!”
祝筝:……
多谢点名,但她不想再看了。
方才的一眼已唤起了昨日与他气息交缠的记忆,口中似乎又弥漫上了冷梅香混着的血腥气,祝筝耳根冒出热意,顿觉如坐针毡,无力地抬手捂了捂脸。
“成须山天寒地冻的,连个蚊虫蛇鼠都没有,还有什么东西能留下这么大个口子?……”流风注意力都在伤口上,一点眼力见没有地继续和祝筝讨论着,“四姑娘,帮我看看是什么咬的?万一有毒我好……”
“流风。”容衍出声打断了他。
流风“啊?”了一声。
“出去。”
流风又“啊”了一声,“为什么啊?外面冷的很啊大人。”
马车这么宽敞,又不是坐不下,以前出行他也是一起待在马车里的。
容衍敛着眉,面无表情。
流风不敢直接忤逆命令,耍了心眼看向祝筝,“四姑娘,你告诉大人,外面在下雪,会把脑袋冻坏的。”
祝筝抬头看了一眼容衍,恰巧对面的人倏然抬眼,沉沉的目光与她撞在了一起。
祝筝一怔,立刻错开眼,转向了一脸不愿的流风。
有流风在气氛活络的多,不用她和容衍互相扮演透明人。但这会儿他执着追问容衍嘴上的伤口实在难办,也许出去一会儿,他就会忘了,待会儿再喊他进来。
于是祝筝把自己的兔绒帽子递了过去。
“给你带。”
流风下意识想接,后颈猛地一凉,看见自家大人眼风扫过他,落在祝四姑娘的手上。
“还是不了,冻坏就冻坏吧,反正本来也不聪明。”
流风猫着身子钻了出去,带走了所有的话,车里又只剩了一言不发的两个人。
马车粼粼摇晃,窗帘时不时被吹开,祝筝往外望了一眼,成须山庄已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隐隐远山渐融在无尽的空茫之中,仿佛是一场盛大的梦境的尾声。
祝筝抱着怀里软枕,心事重重地发起了呆。
窗缝晃进来的明光照亮了容衍的轮廓,半敛的眼睫垂着,指骨间握着一卷书,端的是玉相般的疏离清肃。
可她怎么觉得,这么久过去,大人的书一页也没翻过。
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马车摇晃的人犯困,祝筝思绪渐散,悄悄掩面打个了哈欠。
容衍抬眼,“不舒服?”
祝筝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一下精神了许多,“没有。”
“你脸色不好。”他淡声道。
祝筝抿了抿唇,她睡不好觉的时候就会脸色灰白,只是看起来严重,算不上什么大毛病,还算得上个方便小时候装病的特长。
“我没事。”她小声解释,“睡一觉就好了。”
容衍扬起下颌向一旁的软榻示意,“现在睡。”
祝筝摇了摇头,“现在睡不着。”
容衍蹙眉,“为什么?”
祝筝一阵无言,因为她得时刻紧绷着精神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提醒着自己守好心有所属的应有边界,怎么可能合的上眼睛。
但她没想好编一个什么理由,毕竟这还是在容衍的马车上,总不能直言说不自在。
在祝筝回避的视线下,容衍把书卷搁在了案几上,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影身上。
偌大的车厢里她坐的极远,恨不得嵌进车板里去,平素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地缓慢,又勉力睁开,苍白的脸颊上几无血色。
“知道了。”容衍忽然冒出一句。
说完他就撩开车帘径直出去了,动作利落爽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大人,您怎么也出来了,外头真的很冻脑袋。”流风的声音很快在车外响起,“啊?您要骑马?可是里面那么暖和,跑外面骑马干什么……”喜欢筝箫误:重生之错惹清冷太傅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