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到了成须山,祝筝对日子过到哪一天便昏了头,也怪不得下山的时候师父一直在说,“非要在这个时候走吗……”
旧岁将毕,久别盛京,她从来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过,这是她第一个没跟姐姐一起过的除夕,不知道她好不好……
“在想什么?”容衍出声,打断了她的愁绪。
又被淹没回了嘈杂人潮之中,祝筝回神,无论如何思乡情切,眼下和她一起的也只剩容衍了,便问了一句,“过年都应该置办些什么?”
容衍敛眉,“不清楚。”
祝府上一向是祖母当家,按这个道理,太傅府上又没有旁人,也应该是容衍操持着才对。
“你不知道吗?”祝筝不由得意外,“以前呢?你的府上除夕都怎么过的?”
容衍一派淡淡,“不过是个平常日子,天黑了再亮,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这样……
祝筝一直以为,不会有人和他们家的新年过的一样凄凉了……
祝府上已经很多年不准过新年,不准贴春联,连张红纸都不能见。除夕那夜,祖母一贯要求她和姐姐在祠堂守灵,一叠一叠地烧纸钱给列祖列宗。
容衍瞧见祝筝脸色失落,话锋一顿,“你想置办什么?”
祝筝微微叹气,“我也不知道。”
“无妨。”容衍拂掉她兜帽上的雪花,牵紧她的手往里走,“别人买什么我们买什么,总归都有用处。”
回到山庄时,马车载的满满当当,几乎把集市上能看见的全买了个遍。
祝筝还特意买了一份《年俗通录》,照着上面所说的菜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当然大部分都是容衍在准备,她充当的还是个煽风点火的作用。
通录上说,吃完年夜饭要守岁,两人一边围炉煮茶,一边下了几局棋,局局都是祝筝赢。
她自觉技不如人,看出这是容衍在让她,便不好意思再下,磨了盘墨陪着容衍写起了对联。
他字迹很好看,飘逸俊秀又不乏筋骨,祝筝来了兴致想摹一摹,她在摹人字迹上一向颇有心得,不用心就能有七分相似,用了心简直以假乱真。
不过容衍到底是朝廷命官,胡乱展示这样偏门的才艺,可能会让他夜不能眠,还是算了。
祝筝在书案上趴了一会儿,随手抽出一张写对联的红纸,照着书上的花样动起了剪刀。
容衍写完停笔,端着烛台靠过来,坐在一旁看着她剪窗花。
烛火透过雕花的烛台笼在两人身上,晕出满室暖光。
祝筝每剪好一个缺胳膊少腿的窗花就给容衍看,总能得到一两句夸赞。
看来太傅大人确实没怎么过过新年,这么不堪入目的窗花也能夸上一句,真真是少了阅历。
再后面,祝筝就不记得自己又干了什么了,只记得熬的哈欠连天,眼皮打架,马上要合上……索性就合上了。
等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榻上。
祝筝不记得有没有守到子时,连句新岁祝愿也没说出口就睡着了。外面天色微亮,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扒开窗户看了一眼。
远山俱静,灰蒙蒙的天现出点蓝。
雪停了。
祝筝三两下穿好了衣裳,鬼鬼祟祟摸到了膳房,叮叮当当开始了她昨晚盘算的计划。
计划实施的没有想象中顺利。
她虽然不是个货真价实的世家千金,但是千金的短处也难免沾染几项。
譬如不事庖厨……
烟熏火燎了一早上,祝筝望着一锅乌乎乎的面酱有些自暴自弃,正一筹莫展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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