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也连忙去捡,好不容易捡完,她看到小姑娘手里留了一个,盯着端详了好一会儿。
祝筝意会,“小妹妹,你吃不吃?”
“不吃。”她转身就走。
真是好生冷酷……
“接好喽!”祝筝不甘心,试探扔了一个青柑过去。
小姑娘反应快的惊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没回头就一把接住了。
“好身手!”祝筝拍手称赞,又对她笑眯眯道,“尝尝看,很甜的。”
小姑娘眉毛都没动,低头瞧着手里的青皮果子。
祝筝见状,小跑上前,剥开青柑皮,拿出一瓣举到她嘴边。
“你就尝尝看嘛。”
许是没想到祝筝这么难缠,小姑娘审慎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抵不住祝筝的盛情难却,张开了嘴。
祝筝总算满意了,顺手也塞进自己口中一瓣。
一入口,像是被灌了一口陈年老醋,酸的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看来是摘早了。
祝筝呲牙咧嘴了好半天,小姑娘冰雪覆着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声音却还是颇为冷静。
“你骗人。”她陈述道。
“抱歉,我也不知道这么酸啊。”祝筝好不容易缓过来,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妹妹,你我有缘,同味分甘,以后咱们是朋友了。”
小姑娘站在树的阴影里,好不容易等酸味过去,那张小脸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
“能再给我一个吗?”
祝筝惊讶,“你还想吃?”
她摇头,“带回去。”
祝筝立刻了然,她也正打算带几个回去给姐姐,到时候也会盛情邀请姐姐“分甘同味”的。
祝筝又抛去一个青柑,黑衣小姑娘接的牢牢的,她塞进袖子里,转身就要离开。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祝筝在背后追问了一句。
她回过身,盯着祝筝看了好一会儿,似有犹豫。
“安逢雪。”
“安逢雪。”祝筝念了一遍,“很好听的名字,你出生在冬天吗?”
“不是。”
“哦。我叫阿筝。”
“你会弹筝吗?”
“不会。”
“……”
“……”
两人沉默了一瞬。
“但我会放风筝……”祝筝补了一句。
唤做安逢雪的小姑娘“嗯”了一声,也不告别,继续迈开步子往外走。
祝筝只好在背后喊了一句,“逢雪,我每个月末都会来这儿,以后可以来找我玩儿。”
她又“嗯”了一声,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
一同消失的还有树下的祝筝。
只余下树上那个访客一样的祝筝,静静坐着。
她已然很好地接受了自己在发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只是她记忆里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平常到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这个地方叫做萍水巷。
住着五六户人家,有卖肉的屠户,打铁匠张生,银匠胡二庆,还有青柑树的主人,陈阿公和陈阿婆。
他们老两口有个乳名叫阿毛的儿子,刚去了军营做新兵,时常请祝筝帮忙写家书寄过去。
她厌倦了做祝四小姐时,就会选择躲到这里来。
在这处,她有了个新的身份,是从布庄的新来的学徒小阿珍。
祝筝还养了一只小白猫,叫糊糊。
一只小黄狗,叫涂涂。
糊糊在舔肚子上的毛,涂涂在闻路过的黑狗,路边遇到的小姑娘被她骗着吃了个没熟透的青柑,皱起的鼻子像小兔子一样耸动。
远处的天碧空如洗,天边浮着两团圆彭彭的云,青柑树下的影子像是银色的鱼鳞。
真是极好的一天。
好的让人流连忘返。
祝筝望着远处炊烟升起,周遭静的只有风声,她眼皮沉沉,忽然很想睡一会儿……
“祝筝!”
一声极强的声音穿透梦境,和她耳边的残声重叠,惊的祝筝从树下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听着不像阿姐,但又有几分耳熟……
祝筝的思绪混沌的厉害,想分辨却分辨不清。那声音像是很远很远,很快便飘散至无尽的黑暗之中。
周围重回寂静。
萍水巷的风物迅速离她而去,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失足一跌掉进了茫茫暗处,沉沉地坠下虚空。
知觉越来越昏蒙,意识只剩一丝时,感到好似被紧搂在一个怀抱里,似乎还能闻到隐约的冷梅香气。
但抱着她的这个人却颇不稳重,手在一阵一阵地颤抖,但又极有力气,箍的祝筝浑身发疼。
脚步也虚浮,踉踉跄跄的,颠得她五脏六腑都难受,难受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哦,对。
她记起来了。
她是要死了来着……喜欢筝箫误:重生之错惹清冷太傅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