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若是做了天子,那从股子里都透出一股子的帝王气质。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我想必是不会信的。同样的一个人,就算是再变,又能变到哪里去。
可是,当我见到已成为大运皇朝第七代帝王的云天炽时,我才知道,这句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
站在我面前一身艳黄龙袍的他,依旧是儒雅俊朗的外表,变的是那一身内在的气质。行走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君王独有的霸气和威严。
这就是所谓的君临天下,帝王之气吧!
仅是短短五天的时间,竟然改变若斯。或是,这本是他原本的性情,一直内敛在他的表相之下。一旦位极至上,便不需要再去隐藏。
这样的他,让我感到有些陌生,也更加剧了我与他的疏离感。
只是,他却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扳过我的肩膀,对着简单妆容后的我,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然后,带着几分赞许的目光,说道:“情儿,你还是适合这样鲜嫩的颜色,鲜活而有生气。那纯白的衣衫,美则美亦,却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凌虚飘渺,似随时都会飞升成仙,让人有种无力之感。朕,实在是不太喜欢那样的感觉。”
我抬眸看他,一如我醒来后对他的态度,淡淡的冷,不远也不近,总有一种冷漠的疏离。
他看上去,并不是太过在意。不浮不燥,好似一虚温好的荼,冷热适宜,恰好入口。永远保持着温文平和的姿态。
我们相处的情形,大多时候,都像这样。一个只是安静的坐着,另一个总是能找些话题,温和的说着。
“情儿,你越来越安静了。”得不到我的回应,他叹了口气,又道:“这样子,你会闷坏的。若是你实在感到寂寞,不如到御花园里走走,那里的梅花开得很是好,你会喜欢的。”
我瞅着窗外,沉默良久,终是难忍的淡淡问道:“为什么不放我走?”我与他之间的情,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结束。余下的恨,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消散无踪。历经死劫归来,对他已经无爱亦无恨。充其量,只比陌生的路人,多了些熟识而已。这样的我,强留下来,又有何用?
“情儿,那梅开的真的很好,不去赏赏,当真是可惜了。”他用着一贯的温柔,不做回应。拂过我的鬓发,微笑道:“反正今日朕也难得闲暇下来,不如陪你去园子里赏梅,情儿,你说可好?”
我未做应答,只是淡淡的瞅着他。明知道在他的温柔表相下,是不容人抗拒的性子,我又哪里会去做图劳无谓的挣扎。任他叫来了服侍我的宫婢,将我包裹的像是个棕子般的严实,最后在外面又罩上了一件他刚刚命人送来的白狐围领兜边儿的斗蓬大氅。
再看他,另两名宫婢已然服侍他穿上了黑金色的龙袍,外面罩了那件黑貂绒皮裘大氅,头上戴好了同样的貂绒皮帽。
我不得不承认,他有着一副极好的皮相。俊雅的外表,加上一副挺拔颀长的身材,将这一身华丽尊贵的装束,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那几名宫婢眼中,我看见了来不及隐藏的仰慕和迷恋。和这宫中很多女子一样,对于她们这位初登皇位,俊朗优雅的君王,怀着同一样的心思。
对于女子来说,身为天子所拥有的至高无尚的权势,本身就有很大的诱惑力。再加上,这又是个俊朗的年青帝王。特别是那些有企图心的,他就像是一块浑身会发着光的金子,走到哪里,哪里都是金光灿烂一片,耀的人心魂荡漾的。
我经历过这样的恋慕岁月,大体上是能够体会这些心思的。对于那些朝我投来的羡慕的目光,我假装没有看见,任她们将我幻想成自已,暗自一番幻想和陶醉。
女子啊,趁着还可以做梦的时候,就多做些美梦。别到了我这般时候,沧桑的心已经枯了,连梦都跟着干涸了。正如云天炽说的那样,御花园里的梅,开得很好。白茫茫的雪地里,远远的便看见,艳丽粉嫩的红,开满了枝头。微风过处,星星点点的花瓣,随着幽香吹落飘散。
这样的瑟冷的季节里,也就只有梅,不畏寒冷,傲然绽开于枝头。将这一园的清冷,装扮的暖春一样的明媚艳丽。
恰逢昨日里,刚刚下了一场子大雪。树上还挂压着一些积雪,轻轻扯了扯树的枝条,连同那一枝的梅花香瓣,一同扯落。
适好一阵微风吹过,摇落的雪和梅,齐齐吹了一头一脸。冷冷的,香香的,很是舒服。
“情儿,很美是不是?”
嗯!我淡笑着回头,心情难得的好。
“情儿——”云天炽微微有些失神,稍闪而逝。有些异样的轻轻低喃,让我敛了脸上的笑容。缩回放在枝头上的手,低头欲走。
他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拽进他的怀里,低哑的唤了声我的名字,低头向我的唇袭来。他的动作有些急迫,仿佛是压抑了很久,急欲渲泄。
我用力的挣扎了几下,丝毫挣脱不开他有力的掌控。索性放任他所为,任他准确无误的寻到我唇,满是饥渴的侵袭。
他用他的唇舌,极尽所能的吸取着我口中每一分领地。放置在我腰背的大手,用力到恨不能嵌进他的身体里。
我冷淡的反应,丝毫也没能浇熄他的欲.望,反倒将这把火烧的越加的旺。单纯的亲吻并不能满足似乎饥渴了好久的他。搂着我,倒在了落满了花瓣的积雪上。
我惶恐着再次挣扎起来,却挡不住他的渴望,将我刚起的身体,又重重的压了回去。眼见他的手解开了我的领扣,将要向下而行,我慌乱的按住了他,哀求道:“求你,不要——在这里——”
他微微一怔,像是被人从疯狂的边缘打醒了一样,停住了手。看着我,渐渐平复了略粗的喘息。伸手拭了拭我脸上因惊慌而流下的眼泪。帮我扣回了衣扣,扶着我站了起来,淡淡的抛出一句:“情儿,你不该诱惑我的。”
我微讶而有些委屈的抬头看着他,刚想辩解,在看到他眼中犹未熄灭的欲.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刚才那一下,让我清楚了一个外表温雅的人,一旦疯狂起来是多么的可怕。我险些在雪地里,就被他——
看他的模样,丝毫也没有后悔的意思。我想,若不是我流着泪的哀求,他八成会真的做下去。
这样的他,我还是少去招惹为炒。他想说什么,那就由着他去好了。尽管我不承认我有诱惑到他,却不能与他争辩。那样,很可能正中了他的下怀。
同时,这也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帝王的身份,并不是我可以抗争得了的。只要他想,我是没有办法去阻止他的。面对这样的局面,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忍耐。除此之外,我暂无他法可想。
对于我的默认,他似乎很是满意。勾起食指,抬起我的下颌,轻言道:“情儿,我道歉,刚才是我失控了。不过,你却不该怪我。你也许并不知道,你那样的浅笑,不知道要有多美。就连这一园开得正艳的梅花,都要相形失色。你又怎能怪我的失行呢?”
我低垂的着眼帘,暗自抽了抽嘴角。
这就像是一个杀人越祸的强盗,把人杀了以后,才说:“对不起,请你原谅。实在是因为你长了一副招人杀的面相,所以我忍不住,一时手痒的就把你给杀了。”这样没有丝毫歉意的认错,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只是,云天炽比这个强盗,多了一个帝王的身份而已。他一向如此,把自已的过错,很是理所当然的嫁祸到别人的身上。六年前,我便已经深有体会。所以,不足为奇。
云天炽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轻吻了记,笑了笑,握着我的手,又向里处走了些。